时绪一走,时不虞莫名就有点不自在。
  言十安同样有些坐立难安,毕竟病床上躺着的是时姑娘的母亲,这层身份,和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又笑了。
  言十安道:你先说。
  时不虞当然就当仁不让了:你的身份时家人已经知晓,如何相处你自己拿捏,不用在意我,我和你另算。
  我们是交易
  如果是一开始,我会告诉你是交易没错,可现在我知道不是了。
  言十安心跳得厉害:怎么说
  这一局,我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不是以这种方式进来,就是别的方式进来。
  时不虞看病中的人一眼,起身坐到言十安对面,放低了声音继续道:我从不怀疑白胡子对我的用心,更不认为他会算计我。但我记得阿兄说过,十三年前,白胡子卜了一卦后去了趟京城,结果带了个我回去,可见那一卦和我有关,可见,我本就是局中人,无论如何都躲不开。我和你做交易既不是因,也不是果,充其量,只能算是我入局的方式罢了。
  言十安很少见到时姑娘这样的人,她认知清晰,对自己认定的是非对错都有根有据,不轻易信人,但也不轻易疑人,换个人,未必不会对白胡子教导她的用心起疑,可她就不会。
  我和你,不能算在时家这一头里,得算在白胡子这一头。
  时不虞看向对面的人:我曾问过大阿兄是不是早知道你,白胡子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干系,他说是。他问我,你值不值得我帮,我说你值得,他便说,他们也有这样一个值得他们为之赴险之人。那时未多想,后来就渐渐明白了,也不知白胡子和皇帝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这个局他不知部署了多少年,换言之,白胡子和你的目标一致,那我和你,便算不得是交易了。既然是白胡子的局,作为他的学生,我和你应该说是联盟。
  言十安本以为时姑娘是把他们两人的关系重新定义了,诸如朋友之类,可听她仔细道来,却发现他们之间远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而是牵扯更深,更远。
  可据他所知,国师终身未娶,未有子息后人,在京城时得启宗看重,庇护过不知多少人,不曾听闻和皇室有任何不和,且离开至今已有三十余年,怎会和皇帝有深仇大恨
  那仇恨,你可有方向
  有猜测,还需要一点时间证实。时不虞把话题说回去:我和时家在这方面是分开的,你莫要搅到一起去。有些关系,还是不要弄浑为好。你只要不伤时家人,怎么用,用到什么地步,几分亲厚,我都不干涉。将来论功行赏时,我这些功劳都是白胡子的,你不要记到时家头上,他们能得多少,全看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多少。
  滔天功劳只有白胡子承得住,真要给了时家,那是给时家招灾。
  言十安自是听得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感慨道:怎么想那么远了。
  未雨绸缪,防微杜渐,是谋士最起码的本事,等事情都发生了再去补救,那还算什么谋士。
  有了这番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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