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时不虞来说,母亲并不是人生中须臾不离的人,她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十三年,还有在她的每个阶段都缺少的陪伴。
  可她偏又记事早,便是那时候像是隔着一层布看这朦胧的世界,她也记得母亲因为她向别人低的头,赔的不是,掉的眼泪。记得她和人吵架说孩子只是生了病,以后一定会好,不是怪胎。
  她都记得,却又矛盾的无法亲近。
  可当看到上次见面还精神奕奕的人,此时却瘦弱不堪昏迷不醒,心里那些有的没的想法反倒什么都没有了,只余担心。
  见大夫收回手,她忙问:怎么样
  肝失疏泄,气机郁滞,导致病邪侵扰,气血不畅,拖的时间又实在太久了些,才会虚弱至此,若再晚一些,在下怕是都不敢治了。大夫打开药箱,从中拿出一套银针来走了一趟针,又开了张药方递给时家人。
  言十安先接过去看了看,道:大半药材我都带来了,反倒是缺几味最常用的,我派人下山去买回来。
  时绪看向小妹,就见她毫不迟疑就应了:不如让大夫再想想后续还会要用到什么药材,一次买回来,免得后边再下山。
  也好。言十安看向大夫:林大夫,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顺道也给其他人看个平安脉,需要的药材你列个单子,我一并让人送来。
  林大夫应是。
  时家在场的其他人很是感激,冬日难熬,主仆病了好些个,二叔祖自年后就没下得来床,但是又不敢请大夫上山,全靠一口气在硬扛着,言十安此举属实算是雪中送炭了。
  不一会,病床上的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看着床尾映入眼帘的人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连着眨了几次眼,见眼前的人还在她脸上一喜,试探着轻唤了一声:不虞
  声音是真的轻,几乎是含在嘴里,但她又实在是太过虚弱了些,说完呼吸便有些急促起来。
  是我。时不虞看她的眼神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眼里的惊喜又那么明显,她很想唤一声母亲,可就像是有人拿东西堵住了她的嗓子一般,怎么都吐不出来那两个字。
  她抿了抿唇,用一个让对方安心的承诺换了那个称呼:我暂时不走。
  果然,她说什么病中的人都信,这就放下心来,不再强撑着再次昏睡过去。
  林大夫又仔细号了脉,笑道:姑娘对夫人来说就是一味最好的药,见到姑娘这病就好一半了。
  是这样吗时不虞看向昏睡着,嘴角隐隐好似有着笑意的人,那反过来说,是不是她的病也和自己有关她先是病因,之后才能是医病的药。
  时绪安排人领着林大夫就近去歇息,又让其他人先行离开,只留下自己这一房的人说话。
  言十安本以为自己也该避开,可时绪却并未安排人引他去安置,心里多转了几个念头,就听时姑娘已经说话了。
  怎么不早些给我来信
  娘不让。京城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一些,此中必然有你的手笔,娘说你已不知操着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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