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李氏仆从恶虎扑食一样上前,将男人团团围在正中间。当先一人稍一探手,攥在男人心口处,便将他搡在地上。
围观众人早先见男人有恃无恐模样,都猜测此人要么本事不小,要么后台极硬——谁知一下子就叫人撂在地上,忍不住哄堂大笑。一片哄笑声中男人慢慢坐起,一只手支着身体,已是遍身泥尘,虽是狼狈至此,却连神色都没什么改变。男人仰起脸,要笑不笑望着李越,日色下面容如冰雪皎洁。
李越被他挑衅,越发暴怒,与我打!
倒是曹朴心下不安,赶上前阻拦,公子何必同这闲人计较——大好春光,不如罢手。拉住李越又催促那男人,还不快走,再若滋事,必定倒霉。
男人居然能笑出声,我看要倒霉的是你。
曹朴一滞,正待发作,被身后皂吏暗暗扯一把。皂吏附耳过去悄悄说一段话,曹朴立时面白如雪,脱口道,当真
皂吏点头。
那边李越还在催促,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打
家丁齐声应喝,瞬间便拳脚齐出。曹朴阻拦不及,只觉脑瓜子嗡地一声响,口里大叫着使不得,扑过去张臂拦在前头,一瞬间拳脚如雨点砸下来,昏头涨脑中不知挨了多少。总算皂吏们见自家坊令挨打,一拥而上相帮,才勉强解围。
两边打过,曹朴喘着气爬起来,眼见男人摔在地上,面上指痕宛然——混乱中仍然叫他挨了巴掌。曹朴恐怕今日要倒大霉,便站起来,僵着脸向李越道,这位李公子,中京天子脚下,你竟然纵容恶仆当众行凶,属实狂妄——与我拿下这狂徒!
李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
还有谁——曹朴一摆手,外间值守皂吏倾巢而出,一边扑过去制住李越,一边拿下一众家仆。李越被强按着跪在地上,目瞪口呆道,你这小令疯了
曹朴跟没听见一样,向那男人殷勤问候,大人安好狂徒已然拿下,求问大人当如何处置
律法你不知男人抬袖擦拭颊边泥尘,轻飘飘道,按律杖三十,写悔过书,以观后效——打。
曹朴其实不敢动手,眼下却也不敢违命,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
李越还在分辩,腿弯处一下巨痛便被掀翻在地,两边棍棒便砸下来,虽是小吏们心中有数没敢使狠劲,可这当众挨打的屈辱要如何承受李越只挨了三棒,便觉心口气血上涌,眼前一黑竟昏晕过去。
男人已经站起来,见状冷笑一声,转身便走。这几乎是他现身后第一次自己动作,便见脚步虚浮,悬悬欲坠模样——许是刚才挨打不轻。
等他身影消失,楼里死寂的人群终于生出一丝活气,何方狂徒,居然连陇西李氏公子都敢打
姜敏看得清白,瞟一眼徐萃,你又多管闲事
不是我。徐萃忙摆手,陛下在此,吴蓁大人命御林军在此布防,有御林军在,怎么肯叫李越惊动圣驾
朕惊不了。姜敏道,虞青臣他自己都不怕挨打,你们却多碍事。便命,去传他来。
徐萃一滞,来此处说完顿觉失言,便往外走。
且慢。姜敏又改了主意,钱杏儿入京,他们一家难得一处说话,命人在外等,让他们说完再传。
……是。
彼时曹朴已拘走李越一众人——苦主走了,他当然不肯得罪李氏,剩下没打的板子自然就罢了。楼中丝竹乐起,又有乐伶演奏歌舞,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姜敏倚在窗边看一时,钱杏儿回来,在何处落脚
徐萃道,在妙音坊赁的宅子。
不与虞岭臣同住
未曾。徐萃道,若同虞三郎同住,只怕今日闹不了这一出——在家里就要闹得不可开交。
姜敏冷笑,当日家中无粮米下锅如何不闹如今嫌弃伶人不体面,只怕是迟了。
话虽如此——徐萃斟酌道,妙音坊毕竟不是个长久营生,今日虞家两位哥儿都在此间尚且吃亏,天长日久,此类事说不得还有——虞家如今有起色,不怪虞三郎他不乐意。
此时外间换了个杂耍,手里七八个轮圈舞得眼花缭乱,引得堂下彩声阵阵。姜敏不爱这个,虞青臣怎的还不见
徐萃暗道不是你让等人家说完话口里道,奴婢这便去传。说着往外走,不一刻又回来。
姜敏回头。
陛下。徐萃面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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