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愣住,少年的眉眼就在近前,对方却没感到这距离有丝毫不妥。
稍稍侧了下巴,她别开眼,一面不着痕迹地用食指抵在他肩头,顺手推远了几分。
没有。她语气淡然。
没有他显然不信。
越昭直起身子,又围着云染绕了半圈,从她左侧一路转到右侧停下,又是突然把头凑近。动作迅速到让她一愣,差点忘了躲开。
他又追问:真的没有
没有。她语气略显不耐。
唉......好吧。他叹了口气。这次是真的离她远了点儿,不用她再急着躲避。
越昭背着手晃晃悠悠往外走,一脚方才越过门槛,他又陡然停下,笑眯眯地回头看她: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人啊心地善良,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助、人、为、乐!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心头风起云涌,她发觉自己悄悄咽了口口水。
难道心思被看穿了
暗自思嗔,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猜到了她有私心,既没戳破,她也不上赶着做解释。
或许是她多虑了。
云染弯着嘴角,笑的疏离又得体,点头答应:好。
门外是灼眼的阳光,洒在他半身上犹如镀了一层金边,宛若无意中降落人间的神明,另一半已经惹上了凡尘。云染看到他瞳孔微微放大,仅仅一瞬又恢复如常。接着他又是一挑眉,大大咧咧地露着一口白牙对她笑着,而后招手告别。
没再说一句话。
*
没想到整整一天生意都十分火热,店里一干人等都忙到了天黑。
外头大门阖上,内宅大门被推开,好似笼中的雀鸟被解了锁链,而云染也终于解开了厅堂的束缚。
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难道要过上一辈子
从后宅进了大堂。除了陈二正在跟越昭柜台对账,剩下几个伙计都在各自收拾着桌面残局。
哟,姑娘来了!陈二招呼道。
烛火随着人影轻晃,脸上的笑意昭示着今日的收益颇丰。云染点点头,一旁的越昭却是神色厌厌,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怎么了云染问道。
陈二也看着他:公子应该是累了吧那早些休息,剩下的有我呢!
他有什么好累的云染嗤之以鼻,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口猜测,什么都没干,在外面坐了一天吧
越昭正翻着客流记录,没想到话题突然扯到了他,听到云染这么说便十分不服气,敲着桌面与她争论:谁说我什么都没干我可是一直记着你的话帮你盯着那些客人呢!
帮我眉头轻皱,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越昭连忙改口:咳咳——帮我、帮我自己!
陈二见状打起了圆场,对着云染感激道:这些日子酒楼生意眼看一日不如一日,姑娘你一来就复原了酒方,还想了这么个好主意帮醉方斋重振旗鼓,我们大伙儿真是打心底里感激你啊!
云染微微一笑,正想客套两句,越昭却见缝插了进来: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陈二一听,视线在两人身上几番游移,接着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住嘴,却垂下头悄声笑了起来。
云染怔了怔,明白一定是被误会了,又对着越昭翻了个白眼,而对方只是托着下巴对她笑,并没打算多做解释。
她来这趟到底不是为了计较这些的,想起自己的目的,她开口询问:陈二叔,今日来的这些客人——
今日来的这些客人,十之五六是熟客,剩下的都是生面孔,商贾之士大约三成,文人墨客大约五成,朝堂高官共有四位均官居四品以下,且也是熟客,剩下的......都是途径此地或者江湖人士,都是流水客人。说完这些,他一挑眉,仿若邀功一般,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云染愕然,微微张着嘴惊讶于他的回答,又转头看向陈二做确认。
陈二点头:姑娘,公子今日在大堂确实一直在做这些事。
你......云染欲言又止,心中升起一丝复杂感觉。
有些温暖,又有些愧疚。
越昭见状忙伸手制止,不在意道:诶你要是想说谢谢还是免了吧。接着他脸色一沉又说,还有一件事,中午有几位江湖侠士,我见着有人衣着装饰皆与你那个......嗯......旧相识,很相似。
旧相识说话还挺含蓄。
但衣着装饰与高少舟相似云染不由得心头一跳,又见他脸色不好,便猜出了大概:他们可是来打听我的消息
陈二接过话:倒是问了有没有见过一位姑娘,听起来容貌身形的描述也跟您相符。不过您放心,我只说这店里客人太多,没什么印象,对方听了也不像起疑的样子。
听到这儿她才稍微放下心。重云门的弟子在这些方面都是经过训练的,若是直接笃定没见过难免会惹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