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的时候,江烈有点发烧,心跳时快时慢,不时打着冷颤。医生过来打了退烧针,但是江烈还没清醒。
正常人发烧都会烧得脸颊通红,江烈脸色越烧越白,急促的呼吸和偶尔的闷哼让董云舒觉得心疼从心底里细细密密地聚集起来,把自己全部的心都填满了。
打了退烧针过后,江烈降了些温度但还是有些低烧,董云舒就用酒精给江烈降温,隔三差五用棉签给江烈干裂的唇蘸着水,但因为发烧,开裂的地方还是渗了血。每次终端一亮,董云舒就会给江烈换热水袋,尽管发着烧,但被子里的温度还是暖和不起来,董云舒伸进去摸了摸江烈的腿,觉得比室内还要凉上一些。
温度稍微低一点,江烈的脚很容易抽筋,董云舒特意和护士学了怎么按摩。但心脏供血不足,江烈的脚有的时候堪比冰块,甚至能把董云舒的手弄凉,他就摸摸热水袋,等暖一些了再继续。董云舒觉得江烈昏睡的这几天,两个人的相处时间比过去的所有时间都要多。
本身江烈睡着的时候额头上因为伤口疼痛会有细细密密的冷汗,这会儿发烧反而没什么汗了,脸色泛青,尤其是唇周,显得唇色更加难看。
晚上的时候,董云舒看温度降下来了一些,坐在旁边休息了一会儿,照顾病人比做实验要累很多。刚更换完护理垫和热水袋,董云舒有些疲倦,还没合上眼,江烈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董云舒一下就睁开了眼,按了铃。
江烈不知为什么手握成了拳头,颈部和头部的青筋直起,头无意识地蹭着枕头,下巴微抬,动作幅度很轻微,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氧气面罩里的嘴唇微微张开着,大口快速地吸着气,说是吸气,其实是在倒吸冷气,董云舒听着很难受,但又不敢伸手去碰江烈的胸膛。
江烈身上有很多小伤,平时磕磕碰碰也不怎么注意,如今肋骨间和胸口处的伤口应该是最疼、最凶险的了,人怎么能像布娃娃一样,碎成这样又被缝起来。
江烈的右手无意识抬起去按伤口,董云舒没用多大劲儿就握住了江烈的手,握住后江烈的手就在董云舒的手里微微颤抖,董云舒眼眶一软,眼泪就一滴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擦也不管用。
医生过来打了止疼,江烈才沉沉睡去。这天晚上,江烈疼了多久,董云舒就哭了多久,哭到眼睛发肿,他从未想过自己是这么爱流泪的一个人。
江烈凌晨退了烧,眼神有些清明,但抵不住发烧后的虚弱,疼得眼尾微红,水蒙蒙的,张嘴说了什么。董云舒以为要喝水,抬起氧气面罩把吸管凑到江烈嘴边。江烈抿了抿,紧皱着眉,也没吸上半点儿。
董云舒自己抿了口水,覆在江烈唇上,微凉而粗糙,江烈喉结上下动了动但始终没把水咽下去,就顺着嘴角留下。董云舒下意识用手去接,而后拿了纸巾擦了擦,也没放弃,又喂了一口水,紧接着按摩着江烈的喉咙,江烈才喝下这口水,但不是很舒服,眉毛依旧紧皱着,喉咙小声地咳了几声,董云舒观察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事儿,就顺便用棉签给江烈的唇蘸了蘸水。
把水渡进去后,董云舒给江烈戴氧气面罩的时候,发现江烈在无声地说着什么,他凑近,听见江烈断断续续在说对不起,他看江烈强撑着非要反复说这三个字,凑到江烈耳边说了没关系,江烈才肯闭上眼睛休息。
董云舒想,难受的是江烈,和自己道什么歉他握着江烈的手,他只想替江烈分担疼痛,只要江烈还活着,都不是事。又有什么事情能超越生死呢
这对董云舒来说是漫长的几天,江烈清醒的时间很短,但逐渐变长。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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