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拿出自己的打火机,把烟点好递给董云舒,董云舒非常礼貌地道了谢,马丁自己也点了一根,看董云舒垂着眼吸烟,不知在想什么,问了董云舒一个问题:董先生,什么是爱
董云舒靠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在肺里盘旋的时候,他并没有想马丁的问题,他想的是,之前觉得呛,现在也不觉得了,他抬头吐了个烟圈,看着自己家暖黄色的灯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原来的家都是冷色光,因为江烈工作太忙,冷光更亮,董云舒其实不太适应,但后来也习惯了,他失神地看着自己家的灯,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他有的时候也会怀疑过去那段时间是自己的错觉,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爱过。
马丁看董云舒半晌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看着董云舒:如果——我是说如果,江部没死的话——
董云舒笑了一声:你别骗我,他冷声道,死了就是死了,你还是别让我有这种幻想。他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蒂,靠在沙发上继续说,我还在这里抽烟是因为我还有父母。
马丁显然不爱吸烟,吸了几口就掐灭了,他听得懂董云舒的言下之意。董云舒沉默地抽完这根烟,马丁主动开口:我不仅是个厨师。
董云舒点了自己的烟,轻声道:猜到了。无论是马丁、马斯特还是玛丽,他知道绝对不是告诉他的身份那么简单,单说马丁,能让江烈那么信任,又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厨师。对比康明,这一切都太明显了。江烈向来如此,自己人和别人分得很开。
马丁学着董云舒的样子看着窗外,却只看到了无边的黑色:我跟着他,马丁道,从伊星到这里来。
董云舒似乎很感兴趣,江烈只言片语间不愿意同他说,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很励志或者热血的经历,他偏头看了看马丁:仔细说说。
您想到的、想不到的,我们都做过,马丁自顾自地笑了一声,说来话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上面的伤疤极其狰狞,无关其他,只是为了活着。江烈太阳穴的那一道、左手手臂的那一道也都一样,伤疤就像岁月一样,一年又一年,一个接着一个,就这样造就了一个人。
那就慢慢说。董云舒道,睡也睡不着。
马丁看董云舒失神的眼睛,没办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同自己认识的董云舒联系起来,这个人坐在那里、喘着气,但好像死了一样。原来爱会滋养人也会让一个人枯萎。
马丁之所以不是第二个江烈,是因为他心不够狠,也许是这么多年做甜品做得心软起来,他是第一个反对江烈计划的人,但他也知道,谁都没办法改变江烈的决定,哪怕是董云舒,哪怕是江烈知道董云舒会痛不欲生。
董云舒似乎真的对江烈不愿提的过去很感兴趣,又似乎他想记住这些,削弱忘记江烈的可能性,他扭头问马丁:不好说吗他道,就从你们怎么认识开始吧。
马丁话锋一转:您有没有觉得江部死后,一环扣一环像是被策划好的
董云舒有些不解,但死这个字很刺耳,他很不喜欢,不过还是说道:是林胜他最大化利用了这一切吧,怎么看都是他获利了。无论是伊星高层和管理大洗牌还是江烈的财团充公后被破产清算,一切的一切——都是林胜安排的。
马丁发现江烈说他脑子单线程处理事情不是在骂他,是在陈述事实,就像现在,他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铺垫一下,但也想不出更好的问题了,他开门见山地说:他没死。
董云舒反而很奇怪地看着马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