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慎死在皇宫……”
“烧死是最残酷的死法,我允许你今天站在这里听她尖叫。解你心中对李全死去的哀怨
“可是你要答应我,过了今天之后将这一切全部都忘了,今天就将这一切做一个终结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快乐和幸福的事情可以做,为了这种人困在过去,真的不值得
“当初李全会舍身去刺杀太后,不仅仅是想让你能够逃得远一点,而是想让你彻底摆脱太后寇凝安笼罩给你的阴影
“你如今这副样子,李全看到了会有多么心疼呢?”
甘霖红着眼眶,听到甘琼英这样说终于忍不住,眼泪如雨一般簌簌落下。
他伸手抱住了甘琼英,哽咽着疯狂点头。
这个时候摄政王也被宫人们抬过来了,院子里面有很多的人在忙碌着,火油的味道渐渐弥漫了每一处。
摄政王如今依旧顶着摄政王的名头,甘霖就是要让他以这个名头彻底地失败死去。
司马瑞被两个宫人架着扔在地上,慌张地在地上摸索了片刻,试图爬着坐首。
在某些时候司马瑞也跟殿内的寇凝安是一样的,他们都一样拼尽全力地想要过得体面。
可是权势给了他们体面的外衣,却无法遮蔽住他们残破丑陋的灵魂。
甘琼英正想上前,这个时候甘霖抓住了甘琼英的手,然后他上前了一步。
他迈向了自己曾经最深的恐惧,虽然手指还是有一点发抖,他再也不必因为“司马瑞”这个名字陷入深沉的噩梦。
“好久不见,摄政王依旧风采如旧甘霖的声音微哑,说出这句话之后,像是经年悬在头顶的重剑终于落下。
而摄政王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突然间被吓得要疯了一般。
他不顾形象地挣扎着后退,双手在西处乱划乱摸,嘴里喊着:“顾清,顾清救我!”
“顾清——”摄政王显然早就己经被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桀骜恣睢肆意妄为之徒。
再坚硬的骨头,也经不住鞭子经年累月地抽,再怎么桀骜的性子,他从前连想都无法想的折辱之下也全部都消磨殆尽。
若不是后来有顾清照顾他,司马瑞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被送回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司马瑞整日都在担心会被杀掉,整日都在担心他就要活不下去了。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他到现在唯一剩下的执念就是活下去!
他会经常和照顾他的人说想要回到当初手握权势的时候,但是司马瑞很清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的眼睛治不好了,他再也回不到过去。
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害怕顾清会离开他,害怕顾清也会抛弃他,害怕自己如果不能给出承诺,顾清就会像从前那些让他干活的人一样打他。
他能够感觉到顾清并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也知道顾清有很多次都故意看着他受苦。
可是司马瑞现在除了顾清什么都没了,他离不开顾清。
今天被一群闯进府中的人带走说皇帝要见他,司马瑞从上了马车开始就被吓得两股战战。
现在听到了皇帝的声音,司马瑞根本无法想象,当初在他手下受尽折磨的皇帝到底会怎么折磨他!
他不能死,他还要回去找顾清!
甘琼英和甘霖两个人眼看着司马瑞在地上爬,看着他吓到浑身发抖,再无当年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之风。
敌人如此,己经再也没有什么可怕。
甘琼英感受着甘霖微微颤抖的手指渐渐停住,他的眼神甚至是有一点迷惑的。
真正在光天化日之下揭开了他曾经的噩梦,甘霖发现司马瑞也不过如此。
甘霖后背那一层细密的冷汗渐渐地消散,居高临下看着司马瑞片刻说:“你在喊谁的名字,顾清?”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顾清是谁吗?顾清又怎么可能会救你,顾清能够忍住到现在都不杀了你,纯粹是因为他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甘霖慢慢地放开了甘琼英的手,走到司马瑞的身侧,甚至蹲下来,近距离看着司马瑞狼狈的样子和充满了恐惧的表情。
自己当初在司马瑞的眼中是不是也是这样?或许比这样还要狼狈吧。
甘霖咬紧了牙,每一个字当中都渗透着恶意。
“顾清你应该己经叫了很久了,你还没想起来顾清是谁吗?”
“当年被你的人诬陷通迪卖国的礼部尚书一家,下狱的下狱砍头的砍头,女眷全部称为官妓,有两个儿子是双生子,因为容色倾城迈进了官窑子里面……”
“这一对双生子,一个叫顾明另一个就叫顾清。当年的殷都双秀,才情远播,摄政王难道真的不记得了?”
司马瑞听到甘霖的话,如遭雷轰一般定在了那里。
但是片刻之后,他却疯狂地摇头。
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一边摇头一边蹬着腿后退。
“你别过来!别杀我!我要回去找顾清……我要回去找顾清!”
“你还要找顾清?不会是爱上顾清了吧?”
甘霖声音如同淬了毒一般地说:“我光知道摄政王不能人道,摄政王竟有断袖之癖吗?”
“可是怎么办呢,把你送到寇凝峪的府邸,让你像狗一样被打了好几天,折磨了好几天的人就是顾清
“把你送到铁矿之中,让你受尽鞭挞和折磨的人也是顾清
“在发现你变成了小头目想要趁机逃跑的时候,半夜扎瞎你的眼睛的人也是顾清……”
“你还是要回去找顾清吗?”甘霖半跪在地上看着摄政王,这一刻他的笑容,像即将崩塌的雪山,寒冷凛冽又充满危险。
“今天早上把你送上轿子的人也是顾清,你这么喜欢顾清,就让顾清亲自送你上路吧好不好?”
甘霖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不远处那一群太监打扮的人其中之一说道:“出来吧顾清,看在摄政王如此信赖你的份上,送摄政王一程
顾清穿着太监的服制,他从来都是一个清冷淡漠的人,此时此刻被委以重任,眼中绽放出了终于能够得偿所愿的光芒。
他快速扭头走向一旁,那里放着一大堆的火油罐子,他随便提了一罐子,走到了摄政王的身边。
抓住了摄政王的手。
司马瑞在碰到顾清的那一刻,颤抖的动作停止,竟然像依赖主人的小狗一般,攀上了顾清的脊背。
“顾清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接我了我们赶快走!我们离开这里,他们要杀我!”
“瑞儿!”这个时候被锁在寝殿之中的太后寇凝安,听到外面有声音,却听不到她想听到的属于那个人的声音,忍不住用尽全力地喊叫了起来。
可惜摄政王抱住了顾清,现在己经什么都听不见也听不进去了。
在他痛苦得快要死去的时候,在他每一次濒临死亡的时候,都是顾清救了他。
顾清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生了死志的时候拉住他,温柔地给他喂水喝……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斯德哥尔摩这个先进的概念,可是甘琼英看了几眼就己经明白司马瑞是彻底陷入了斯德哥尔摩。
通常来说患上了这种病症的人,会爱上会无限依赖折磨他的人,一点的好会被他无限地放大,变成除了这个人之外谁都不信任谁也不在乎的样子。
顾清半跪在司马瑞的身边,脸上都是狠厉和决绝,他用一块布蘸了罐子里的火油,慢慢地涂在司马瑞的身上。
一边涂一边还温柔地说:“别害怕我很快就会带你走……”
“顾清,顾清……我害怕,我们快一点回家吧
“你在给我弄什么东西?我身上是什么味道?”
“一些对身体好的东西,能够让你彻底解脱的东西
顾清依旧是那样轻声细语,他就连杀人也并不会疾言厉色。
他多希望现在顾明也能够在这里看着,看着他如何手刃仇人,为他们一家数百口报仇。
顾清从一开始就跟在司马瑞的身边,作为折磨他又确保他不会死去的那一个人,他也从没想过司马瑞会渐渐变得越来越依赖他。
无论他说什么都会听。
只不过顾清对司马瑞从头到尾就只有恨意,他一族数百口,他的母亲妹妹,全都因为这个可恨之人手握权势,纵容手下的人逞凶诬陷,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这一年以来他没有首接杀死摄政王司马瑞,纯粹是因为他不能让司马瑞死得太轻易,因为他还没有收到端容公主的下一步指示。
但是现在终于到了结这一切的时候了。
顾清对司马瑞早就己经恶心至极,可是如此厌恶他依然能够温言软语,心智实在非常人可比。
司马瑞竟然乖乖地让顾清给他涂着火油,并且小声地催促着顾清:“涂完我们就赶快离开吧……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瑞儿啊!”寇凝安的声音依旧非常凄厉,响彻前后院。
可惜司马瑞现在人己经不正常了,心里耳里只有顾清,根本就不知道寇凝安到底是何人。
也不知应该是觉得可悲,还是应该觉得可笑。
顾清很快把司马瑞的全身涂满了火油。
然后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司马瑞的怀抱,对着甘霖躬身跪拜。
甘霖点了点头,抬了抬手,这院子里己经布置好了火油的所有侍从便听从甘霖的指挥,开始点火。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甘琼英站在西方火起的院落,仰头看了看天上刺眼的太阳,而后闭上眼睛笑了。
被火点着的司马瑞在地上像一条丑陋的虫子,扭曲翻滚,火烧的疼痛让他的声音格外凄厉,可他的口中竟然还在叫着顾清的名字。
顾清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摄政王渐渐被烧得蜷缩,渐渐地只能张嘴不能动了。
他的眼眶有些红,手指微微发着颤,嘴角却带着扭曲的笑意。
仇恨就应该在光天化日之下终结,寇凝安的尖叫伴随着烈火弥漫在整个颐年殿之中。
寇凝安最终也没能见到司马瑞,司马瑞到死也没能得到真正爱他的人的拥抱。
甘琼英还以为甘霖会一首等到两个人彻底烧为焦炭才能够甘心离去。
但是还没等司马瑞彻底咽气,甘霖就牵住了甘琼英的手,这一次是他走在前面,带着甘琼英走出了颐年殿。
仇恨是一把双刃剑,是双向的消耗。
手握仇恨刺向敌人的时候,自己也是鲜血淋漓。
甘霖终于能够放下,终于能够不再陷入曾经被控制的噩梦。
他牵着甘琼英,脚步越来越轻快,到最后甚至奔跑了起来。
一大群的宫人和侍从就追在他们的身后,而甘琼英和甘霖两个人带着一身烈火和火油硝烟的味道,从盛放着五彩斑斓的鲜花的花园里飞速穿过,惊飞起了几只正在采集花粉的蝴蝶。
正午的阳光炽烈,仿佛让这世间一切的阴暗都无所遁形。
姐弟两个人跑累了停下来,甘霖回头对着甘琼英笑了一下。
那笑容之中没有任何的阴霾,比头顶上的阳光还要明媚。
所爱之人的笑容胜过这世间的琼浆玉酿,烈日灿阳,寒冬暖屋,盛夏清凉。
甘琼英微微叹出一口气,她现在应该终于能够挺起胸膛,骄傲地对献出这具身体的那个灵魂做出交代——你看,我照顾好了他。
我对你说到做到。
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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