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最忌嫔妃自戕,江妃的死因顺理成章地被遮掩成了病逝。
沈雨燃明白,皇后所作并无过错,何况她这么些年一直无私地抚养着萧明彻。
但对此刻的萧明彻的来说,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原来如此……沈雨燃恍然大悟:这就是姚妃和静王密谋的事情。
姚妃是宫中老人,又聪明有手段,不知道如何听说了江妃过世的内情,她把这些事告诉了静王,又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透到了萧明彻这边。
“儿臣明白了。”萧明彻并未多言。
皇后觑着他的神情,心中绞痛不已:“彻儿,朝堂上发生那么多事,你一句不说,跑到叠雾山就是为了问这事吗?”
“是。”
皇后肃容沉目,紧紧看着他,半晌,终归摇头。
“本宫对你很失望。”
萧明彻淡声道:“打搅母后休息,是儿臣的错。儿臣告退。”
“往后未经宣召,不得再来。”
听到这里,荣安再也忍不住了,她挑起帘幕冲了出去,一把拉住萧明彻。
“皇兄,我知道你此刻伤心难过,可是江妃娘娘的事母后是无心之过,你不要因为这事就坏了跟母后的母子情分。”
母子情分四个字,落在皇后耳中不啻于笑话。
她勃然大怒,朝荣安道:“萧妙瑾,你给本宫闭嘴!”
皇后和萧明彻都是荣安最重视的亲人,见他们俩起了隔阂,她万分难过,本想宽慰萧明彻几句,不想惹得皇后动怒。
方才荣安掀帘出去之时,萧明彻瞥见了同样躲在幕帘后的沈雨燃。
他收回目光,伸手拍了拍荣安的脑袋:“陪母后说会儿话。”
说着,萧明彻径直朝沈雨燃走去。
沈雨燃微微垂眸,由着他牵着往外走去。。
这一幕母子决裂固然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但这一世皇后和荣安待她都极好,看着她们如此难过,沈雨燃有所不忍。
当然,她并不打算做什么。
贵为皇后和公主,即使一时伤悲,很快也会平息过去。
行宫外,站在几个牵马的玄衣侍卫,都是平常跟在萧明彻身边的心腹。
见萧明彻出来,齐齐拱手。
他并不言语,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
萧明彻的坐骑是一匹通身黑亮的大宛名马,据说性子极烈,当初为了驯服它,萧明彻颇费了一番功夫,如今在他跟前却是乖顺极了。
许是感知到主人的低落,黑马也垂下脖子,轻轻蹭着萧明彻。
沈雨燃见它鬃毛光亮顺滑,忍不住伸手摸了几下。
“它倒肯让你摸。”萧明彻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还有心情说这些呢。
沈雨燃收回了手。
“殿下说的,好像臣妾不配去摸似的。”
“嗯,你肯摸它,是它的荣幸。”
萧明彻有些无奈,翻身上马,然后伸手将沈雨燃抱到了马背上来。
沈雨燃轻呼了一声。
荣安一直念叨着说要教她骑马,她胆小不肯学,迟迟没有上马。
这么突如其来的被萧明彻抱上马,属实意外。
“殿下,我们回京吗?”沈雨燃问。
萧明彻摇头。
“我累了,跑不动了。”
他身上有千里奔波的风尘,想来许久没合眼了。
山谷里夜风清凉,萧明彻解下身上的披风,裹在沈雨燃身上,然后催马跑动。
马背颠簸颤动,沈雨燃初次骑马,自是紧张。
身后的胸膛宽阔,令她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