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威戌时没能准时回府,他爹也被父皇留在了宫中。
北莽进犯边境,父皇震怒,祈虎被封三军主帅,整军集结前往边境御敌,祈威被封副帅,奉旨一起前往边境。
我站在城头送这父子二人的时候被风吹得有些头晕,顺口就对身边的红叶说,「我觉得出征这事儿就不用送,你不送说不定人就好好回来了,送得这么凄切,总觉得像生死诀别。」
父皇没好气的瞪我一眼,我无可奈何的陪着他站到了最后,结果我没事儿,他那老身子骨儿却染了风寒开始缠绵病榻。
四个月后,我摸着红叶逐渐隆起的小腹疑惑,「真是柱国公的?」
红叶不理会我。
我觉得她这是默认的意思,忧虑道,「祈威一听见他爹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就炸毛,你说他不会下手弄死他弟弟吧?」
红叶瞥了一眼我同样微微隆起的小腹,我立刻警觉,「哎,是祈威可能要对你下手,又不是我!你要还手去找祈威,别往我头上算啊!」
红叶眸色沉静的笑了笑,「公主别闹了。」
我喝了两口燕窝盏,「既然要杀祈虎,又怎会怀了他的孩子?」
红叶怔了怔,淡淡一笑,「果然瞒不过公主。」
「这就认了?」我看着她笑道,「我只是疑心,随口诈一诈你。」
红叶笑了笑,「公主也查得差不多了,更何况,也到时候了。」
我凝眸看她一眼,「你并非猎户之女,你真正的身份是谋逆罪臣盛丰之后,十三年前盛府灭门,只你这个外室所出的幼女躲过一劫。后来你和你母亲被充入教坊司,你母亲病死,你逃出教坊司做了那对猎户的女儿。再后来你就做了我的婢女,红叶,你为何始终不肯告知我你真正的身世?」
红叶垂眸一笑,「我若如实禀告公主,公主信么?」
「你当我傻么?」我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这身世骗鬼呢?十三年前那桩大案别说七岁幼女了,就是新生婴儿也断无活路。外室所出你就能躲过一劫?你一个七岁幼女能逃出教坊司?你还凑巧被猎户所救认了父母?你这写戏本子呢?」
红叶静静道,「我知道骗不过公主,所以我只能赌你在我有所动作之前不会让高峰他们详查我的底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弄一个盛丰之女的身份?你要一个谋逆罪臣私生女的身份做什么?急着早日东窗事发投胎转世么?」
红叶一笑,「公主应当查到了许多我的底细,不如猜一猜?」
我凝眸盯着她,「盛丰官职低微,所以鲜有人知道他和柱国公是挚友。」我看一眼她的小腹,「你被祈虎扶正应该并非因为这个孩子,而是因为你盛丰遗孤的身份。」
红叶点头,「是。」
「哎,祈虎跟你成亲只有两日,」我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一脸疑惑,「你们俩那什么两日就能确定你有孕了?你们俩的孩子给你们托梦了?」
「……祈虎将我扶正时,有孕只是个借口,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我真的有孕了。」
「啊,」我恍然,「一语成谶啊。」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对,忙往回找补,「那什么,我是说喜得贵子,可喜可贺啊。」
红叶唇角笑意微苦,「何来喜,又何必贺。」
我嘻嘻一笑,抿一口茶,「怀其子杀其父,不妥当吧?」
红叶身子一僵,转眸看我。
我一笑,「祈虎身为盛丰挚友,但却将盛家抄家灭族,你若是盛丰之女,那恨怨祈氏父子理所当然,但你不是,你到底是谁呢?」
红叶深深看我一眼,缓缓垂眸,默然无语。
我便自己抿茶自语,「若无缘由,没人会给自己弄个逆臣之女的身份,费尽心机将自己牵扯到一桩逆案中,并非只是为了以盛家女之名拿到柱国公夫人的位分吧?你有别的目的,杀祈虎只是其中之一,对么?」&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