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庙里静养了些时日,方丈不过提供了个住所,汤药还需我负责。
「云儿姑娘,这簪子配你可当真好看。」少年人眉目间矜贵自显,久病之躯面色尚有些苍白,他轻轻地将木簪戴在我的发髻上,言语和煦,剑眉挑星目,刀裁长鬓,色若春晓,顶好的皮相。
我并没有告知他我的名讳,只是自称「云姑娘」。
太子殿下情况并不好,记忆时断时续,想来伤到脑袋,不过万幸,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面对他这番自来熟的轻浮,我淡漠道:
「太子殿下,不过一寻常簪子罢了,我一俗人,配这俗簪子很是正常。」
虽救下了他,但却不想同他有过深的交集。我也自觉矛盾,怕麻烦还救下一个大麻烦。
他好似并未察觉出我的疏远,又或者说并不在意我的冷脸,仍旧自顾自的开口:
「云儿姑娘,孤虽为太子,却遭贼人算计,落得如此田地,幸得云儿姑娘所救,你唤孤一句君临哥哥便好。」
我麻木的忽略掉了云姑娘中那个让我鸡皮旮瘩起了浑身的儿字。
如此亲昵的「君临哥哥」我自是叫不出来,济济数面,不过照拂了些许时日,饶是他笑得人畜无害,可言辞间一口一声「孤」,疏离之意很是明显,却又让我不要见外。
可笑。
「太子殿下名讳,民女不可直呼。」
话虽如此,可我端着碗的动作却不客气,尚且冒着腾腾热其的汤药被我一推,直接放在他的手上。
我扬了扬眉,挑衅道,「殿下趁热喝罢。」
瓷碗委实是烫了他一下,他险些端不稳,身子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不过须臾,他冲我爽朗地笑了笑,「云儿姑娘如此生动活泼,远比宫里些个婢子有趣多了。」
孟太傅之女荣幸之至同东宫婢女堪论心性,受储君青睐盛赞,我莫不是该跪谢他。
也罢,同他争论个什么。
「太子殿下早日可得好好养伤,莫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我叹了口气,只求这尊大佛早些回宫,莫要在折腾了。
「宫内枯燥无味,于此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逍遥。」
说罢,他翘起卧在床上的腿,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噙着笑意。
原是同我一样坐不住的。
不过,还是如实同爹爹汇报太子的情况,不过爹爹只是嘱咐我不必太费心。
我向来猜不透爹爹的心思。
三月匆匆,我尤爱晚春出窖的青梅酒,温醇青酸,饮上一小盅,随手拿出一小包话梅。
此间春日,可赏山祈寺桃花纷纷落。
好不快意。
顾君临也是个不见外的,自从能下床榻,便日日像个街坊老大爷在庭前懒懒散散的坐着,现在厚着脸皮讨要我从家里偷偷弄到的酒,喝了还偏生一副极惋惜又嫌弃的模样道:「饮青梅酒,啖话梅,俗家食,不若宫中琼浆玉露。」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碟,将酒洒在地上:「太子殿下殊胜尊贵,凡物怕是污了口。」
他也不恼,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孤当体恤百姓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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