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心,捂不热,永远也捂不热的。
陆恩熙卷了卷手指,一股热流凝聚在额际,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话,“司先生,好久......不见!”
司薄年修长的手,握住了那小小的纤指,清冷的表情看不出讥笑还是不屑,“呵!”
眼神里的嘲弄,像看在垃圾桶里爬出来的臭虫。
五根指头被他包在掌心,似要捏碎,陆恩熙手掌一痛,作势要抽回,“司先生,请坐!”
司薄年依然强势的站着,身躯带着与生俱来的寒意,保持握手的姿势,只一双眸子,深深看她,欲看尽她眼底的情绪。
张宇恒搓搓手,热络的打圆场,“呵呵呵,司先生,这位就是我给您说过的陆恩熙律师,她虽然从业时间短,但非常擅长专利纠纷......”
没耐性听他赘述,司薄年凉凉打断,锋利的目光定格陆恩熙,“她的本事,我自然知道。”
从业时间短?看来这女人隐瞒了自己的过去。
陆恩熙受不住疼痛,用力缩回手,“司先生,您的案子我接不了,如你所见,我是新人,经验不足,交给张律师胜算更大。”
她在拒绝?还是以如此拙劣的借口?当年撒谎不眨眼的女骗子,怎么技术反而倒退了?
司薄年唇角轻牵,“是吗?那么资历尚浅的陆律师至少应该知道,违约是什么意思。”
他抽出一份崭新的文件,右下角赫然盖着律所的钢戳,还有他遒劲有力的签名。
陆恩熙木然看向了张宇恒,一字一顿问,“怎么回事?”
张宇恒憨笑着挠头,“恩熙,司先生的案子很好打,我替你接了。”
司薄年冷眸略过她的眉眼,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人,似乎变了,褪去了当年司家少奶奶的青涩单纯,得体的职业套裙下,是全新的职场丽人。
唯一不变的是,她依然固执高傲,薄情冷淡。
“违约金是两千万,你不接也可以,今天......”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三点之前,违约金打到我公司账户。”
两千万!
陆恩熙刹时攥紧了拳头,几乎笑出了声音,用极尽辛辣的冷笑回敬,“司先生,敲诈勒索要负法律责任,这一点需要我科普吗?”
司薄年云淡风轻的打开合约扉页,“白纸黑字写着双方自愿,陆律师认为这是勒索?”
“陆小姐......”司薄年提步走近陆恩熙,用只有两人可听到的声音低嘲,“我记得你很有能耐,无非多爬几个男人的床,弄到两千万,不难吧?”
陆恩熙很想当场给他一巴掌!告诉他这三年来,她为失败的婚姻付出过怎样的代价!
因为他,父亲还在洗车房弯腰擦轮胎;因为他,母亲连续三年没睡过一个好觉,书香门第的贵太太,早早的白了头发,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因为他,她在餐馆端盘子被人轻薄......
陆恩熙握紧拳头,把满腔的酸楚变成一抹浅笑,“呵!不如司先生。撤销我的律师资格证,轻而易举毁掉我的事业,说到能耐,谁比得上司少?”
司薄年冷哼,“满嘴谎话的骗子,也配当律师?”
陆恩熙轻启薄唇,吐出的热气绵缠在两只鼻翼之间,“既然这样,你大费周章的找我给你打官司,难道是对我余情未了,以权谋私?”
司薄年狭长凤目从上而下扫过她松开一粒扣子的衬衣领口,唇部的弧线近乎笔直,“你我多看一眼都嫌脏。”
腾地升起的怒火快要逼陆恩熙爆粗口,但职业素养和曾经在司家的历练,帮助她做了个完美的表情管理,“所以你站在这里和我谈合作,是吃得太多撑着了?”
要不然干嘛来?催吐?
张宇恒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四周明显低沉的戾气着实令他好生畏惧,尤其以司薄年为中心的半径十公分以内,能直接搞个冰球赛场。
想说点什么打破僵局,掂量一下终是不敢。
司薄年大手收回裤袋,挺拔的身影居高临下,声音兀自加大,“陆律师,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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