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写不了那么详细,来龙去脉也无从了解,李大人决定,先做事,再打听。

    翰林院与工部后门斜对着,这事儿找他,也是自然。

    毕竟他上衙下衙都走这条道,不突兀。

    李大人大步进了翰林院,左右一看,寻到覃柏,连连作揖:“覃学士昨日提议,实在是考生之幸。昨日朝上一听,我心潮澎湃,夜里回去之后,越想越无法平复,今日一定要来当面跟覃大人说说。

    我家境虽不能说穷得叮当响,但也不宽裕,全家心血投注在我身上,盼着我金榜题名。

    我犹记得,当年上京路漫漫,为了省银子,走的水路,求爷爷告奶奶,让一好心的船家只收了货钱。

    对,我就是那个货,睡底下货仓,大冬天的,那个冷啊,冻得手脚全是疮。

    得亏是行到半途,有船上客人见我困难,资助了我一些,不然我就算到了京中都只剩半条命。

    我也是靠着那份资助,在京里能有个住处,没有挨冻……”

    李三揭越说越激动,眼睛都红了,深吸了几口气:“见笑、见笑……”

    也没人笑他。

    覃柏宽慰了几句,又说了希望他之后支持的话。

    李三揭当然全力支持,问:“要不是覃大人,我都忘了当年吃得苦了,这是忘本呐!不应该,实在不应该!谢谢你提点了我。”

    覃柏忙不迭摆手:“不敢不敢!我也是受人提点,忆苦思甜,果然是常思常新。”

    “是的是的,”李三揭道,“那位提点大人的,也一定是跟我们一样的苦出身。”

    话说到了这里,覃柏自然是顺着往下:“是顺天府一知事,与我同住一条街,年节里遇着他,说了几句。是他启发了我,我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李三揭道:“下回再有忆苦思甜的机会,覃大人还请带上我,反正就斜对门,你使人叫我一声,我一定来。”

    宫里下朝了,随着官员们回到千步廊,他们这一厢的热闹也渐渐平息了,得干活了。

    李三揭离开前,抬眼看了看黑猫,嘿嘿一笑。

    覃柏的住处,一查就知道,再看顺天府那位知事与他一条街,这答案不就出来了嘛。

    看,他老李出马,就是几句话的事儿。

    黑檀儿摇了摇尾巴,跃下院墙,很快跑远了。

    温宴歇了回笼觉。

    黑檀儿把听来的都说了,末了,还咕噜咕噜的。

    温宴笑得不行,黑檀儿是问她,那李大人当真当年那般贫苦?

    “没有那么富贵,但决计不会穷到去货仓,”温宴道,“也不知道听了哪家故事,诓人的,不说得惨些,哪里能让人信服。”

    笑完了,温宴一面顺着猫毛,一面周全着后续想法。

    正如与霍以骁说的一般,沈家不傻,除非好处足够,否则不会跳出来。

    朱茂的“小打小闹”,与沈氏想要的,与皇上想要沈氏闹出来的,还是不够看。

    都是请君入瓮,她也会。

    不过是看,谁挖的那个瓮更大,能把其他人的瓮都装在里头。

    要行事,首先,得把永寿长公主调离京城。

    以温宴上辈子和长公主交锋的经验来看,那位心思多,不见兔子不撒鹰,若事情棘手了,她着急之余会乱了步调。

    前回皖阳寻温辞麻烦,也是因为长公主不在京城,若不然,皖阳一拍脑袋把事情办坏了,长公主也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弃了狄察认栽。

    温宴转头问黄嬷嬷:“我记得,皇太后娘娘的冥寿,是元月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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