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将军方才带兵灭了北羌,户部早已闹起了亏空,如今的大渝压根经受不住这连年战乱,漠格此番态度强硬,皇上若不答应婚事,只怕边境又要狼烟四起啊!”“赵大人说的是,皇上,若能用一桩婚事便抵消一场战祸,也是我大渝之福啊!”“老臣知道您舍不得公主,可恨他漠格汗王点名要的是昭阳公主,若是他要的是老臣的女儿,哪怕是要老臣这条命,老臣也愿意啊皇上!”“都够了!”崇安帝被这些大臣吵得脑仁发疼,终是忍不住喝了一声,耳根子方才清净了下来。
崇安帝看着朝下的大臣,他的目光透着严厉,只一字字的道:“每回漠格南下滋扰,你们只会让朕送女人,送银两,朕送了自己的亲妹子还不够,如今,还要朕将自己的亲闺女也送去?朕倒想问你们一句,你们究竟是要朕送到何时候?”崇安帝的话音刚落,数位大臣皆是讷讷不敢言,唯有首辅大臣裴永阁上前一步,恭声道:“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恕老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您首先是大渝的皇上,其次,您才是永慈公主的兄长,是昭阳公主的父亲!”裴永阁的话音刚落,崇安帝眼瞳一震,他缓缓攥紧了手指,却是一语不发。
待诸位大臣退下后,崇安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高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前,低声道:“皇后在外求见。
”“不见。
”崇安帝微微蹙眉,心知其定是为了女儿的事,刚欲让高公公将皇后请回去,却听内侍焦急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啊……”“你让开,本宫要要事面见皇上!”崇安帝抬眸,就见皇后面呈焦急之色,从外间匆匆闯了进来。
崇安帝见状,遂是微微叹了口气,向着左右摆了摆手,殿中只剩下帝后二人。
待宫人尽数离开后,皇后二话不说,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崇安帝面前。
“皇上,臣妾与您近三十载的夫妻,从未求过您什么,唯有这次,臣妾求您,求您万万不能答应漠格汗王的求亲,不能将澄儿嫁到漠格去!”崇安帝就着烛光,见皇后眼中已是水光盈盈,他闭了闭眸子,也不曾说话,只缓缓起身,亲自走到皇后身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皇上,我们膝下唯有一儿一女,元灏已是被您立为了太子,唯有澄儿……”说到这,皇后的眸光轻闪,似是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臣妾还记得,澄儿出生时是难产,太医问您是要保大还是保小,您说要保臣妾,那会子臣妾躺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本以为咱们和这孩子无缘,可等澄儿出生,却也是好端端的,您说这个孩子有福气,是上天赐予咱们的珍宝,是我们的掌上明珠,您,您又怎么舍得让咱们的掌上明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皇后说到此处,一双手攥住了崇安帝的衣角,已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崇安帝深吸了口气,他看向皇后的眼睛,与其哑声道:“你身为皇后,必定知晓,帝王家的公主,注定会有如此牺牲。
”“不!”皇后双眸血红,嘶声道:“即便要送公主和亲,也绝不该是我的妙澄!古往今来,和亲公主多是宗室之女,又有几人是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又有几人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朕主意已定,你告退吧。
”崇安帝转过身,不再看向皇后。
“为什么,皇上,您告诉臣妾,”皇后攥住崇安帝的胳膊,凄声道:“大将军在朝堂上已经表明了立场,他会带兵踏平漠格,皇上为什么不答应?”“你要朕如何答应?”崇安帝霍然发了火,一把挥开了皇后的胳膊,与其一字字道:“若再让他打下漠格,他的威望势必会越过朕,到了那时,他再来一出黄袍加身的戏码,朕与你失去的便不止是一个女儿,而是整个天下!”皇后心神剧震,她久久的站在那儿,半晌儿都不曾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