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周围,有山还有很多的良田,在这其间,是大大小小的庄子。

    这些庄子有的在山上,有的在山下,很多都是家族里面传承了很多年的,因为靠近京城,不愿意种庄稼,就是种些果树,种些菜蔬,拉到京城去卖了,一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有些人家的庄子,住的都是家里的家奴,这些是跟主家签了卖身契的,有些住的是佃户,这些人靠着种了庄子上的地,每年拿出出产的几成交给主家,剩下的就是全家的嚼裹。

    廖家人被许棣安置在这其中的一个庄子上,这个庄子是许棣后面自己置办的,没有挂在自己的名下,而是拐了好几道弯,挂在一个在京城开铺子的人的名下,如果有人来查,顺着线都查不到许棣的头上去。

    许棣派了人过来请了廖平远还有他的大儿子廖知秋去淼州。

    廖平远从甘州逃出来之后,全家一直在这个小小的庄子上,平日里廖平远带着廖知秋的两个孩子,俊哥儿梅姐儿,还有那个廖知夏生的放在廖知秋名下的诚哥儿这三个孩子读书,廖知秋则是跟着庄子上的农户耕种,几年的时间,让廖知秋这个一直醉心于河道的书生变成一个老农。

    许棣前些日子已经给廖平远来了信,征求廖平远的意见,是不是愿意去淼州修河道。

    廖平远跟廖知秋认真的讨论过之后,觉得还是得去淼州修河道,毕竟,这是廖家代代相传的一门技艺,廖家人不仅仅是要靠着这门技艺养家糊口,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一门技艺给传承下去。

    廖平远跟廖知秋的行李已经整理好了,许棣安排的人到了之后,这父子两个悄无声息的就跟着去了通州,然后从通州码头上了南下的船。

    廖平远站在甲板上,看着秋日里辽阔的天地,心底慢慢的升起一股豪情,廖家祖上从河工做起来,慢慢的学会了治河之道,又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廖家在治河一事上,有了自己独到的手法。

    廖平远想着自己的家族历史,廖知秋从船舱里面过来,低声说:“父亲,咱们父子去了淼州,万一有人认出咱们该如何应对?”

    廖平远看着远处运河两岸已经带着几分萧条的秋景,不是很在意的说:“知秋,既然许大人把咱们父子带到淼州去,他就一定会有应对之策,咱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把淼河治理好了,只要咱们把淼河治理好了,就是在圣上面前,也会有一席之地,还愁那些人来找咱们的麻烦吗?”

    廖知秋想到家中时而清醒时而又有些迷糊的妹妹,不由得叹了口气,廖平远看自己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家中飞来的那一遭横祸,廖平远已经做好了家破人亡的准备,谁知道柳暗花明,竟然会遇到刚刚上任的许荛,在许荛的帮助下,廖家虽然没有大仇得报,却是留下一线生机,这几年,全家被许棣藏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庄子上,京城的消息经常被庄子上的人送过来,廖平远深刻的感受到,许棣此人,心思缜密,但凡是他想要做的事情,那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定要给自己留足了后手,能够跟着这样的人,廖平远感觉非常的庆幸。

    廖平远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孩子,你去了淼州之后,什么都不要管,只要跟着为父,将治河的本领学好了就是,咱们廖家,好几代人靠着治河养家糊口,也是靠着治河,在一些有权有势的人面前才能有说话的机会,你的祖父临终之前再三的交代,治河之道一定要代代相传下去才是,你学好了,我还要让俊哥儿,诚哥儿也好好的学,日后也好有个安生立命的本事。

    ”

    廖知秋听着父亲的话,心里有几分的哀叹,面上却是不显,他实在是怕了被三皇子的人找出来,当初一家人在甘州,九死一生终于逃出魔掌,隐姓埋名的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廖知秋觉得自己不想要再出来,就在庄子上,守着妻儿好好的过日子挺好的。

    知子莫若父,廖平远心里清楚儿子的考量,有些可惜儿子性子太绵软,总想着过安逸平稳的日子,可是这安逸平稳的日子那里是那么容易就有的,不还还是得靠着自己拼出来干出来的吗?

    廖平远对许家人很是感激,许棣帮着找了个一个容身之地,许夫人陈兆慈则是定期去庄子上给女儿看诊,每次都要留下药方子,有些时候还会派人给送药材过来,女儿在许夫人的诊治下,已经恢复的好了很多,那个平静的庄子,也确实适合女儿修养,但是许家不欠着自家的,人家没有义务对自家人这样好,好不容易有了能够用到自家的地方,廖平远自然是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的。

    廖平远没有把心里的这些想法跟儿子讲,只是看着儿子转身去了船舱,跟船工一起料理晚饭。

    这艘船听说是槽帮的,专门帮着人运送货物,船工是个爱说话的汉子,知道廖平远是要去淼州帮着修河道的,很是热情。

    汉子对廖平远说:“淼州发水的时候,许大人亲自带着东西,请了我们开船把他送到淼州去,那个时候,这淼河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谁都不知道它要把河道改到哪里去,也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曾经走过几趟淼河,咬着牙才把人给送到淼州城里去,那个时候许大人就说过,这淼河修好了,那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廖先生,您能把这淼河的河道给修好了,那真的就是这淼河两岸百姓的大恩人啊。

    ”

    廖平远一个劲的连道不敢,船工拿出渔网,撒下去之后就是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廖平远早年一直在河上修河道,跟着那些船工学会了很多做鱼的法子,接过大鱼简单的处理之后,用船上简陋的炊具做了,时间不长,船上的人就闻到一股好闻的炖鱼的味道。

    那老船工尝了一口,对着廖平远一个劲的竖大拇指,廖知秋吃了一筷子,惊讶的说:“父亲,您竟然还有这手艺呢。

    ”

    廖平远尝了尝,说:“这个做饭时当年我跟你祖父去丹河那边的时候,跟着那边的河工学的,丹河那边的人都喜欢做大酱,河里的鱼用大酱炖了,再在锅边贴上几个饼子,就着炖鱼吃饼子,那味道才叫一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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