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寻将洛安郡主腿上的烂肉一点点刮掉,虽然喂了洛安郡主止痛的药丸,但是削骨之痛,远远不是几颗止痛药丸可以压制的,洛安郡主咬紧牙关,额头上疼出了汗,密密麻麻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竹棍已经被咬断了两根,无寻停下来,准备进行最关键的一步,玉竹忙用手帕上前替她擦擦汗,无寻心疼地看着洛安郡主,问道,“郡主,您可还能承受的住?”
洛安郡主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她感觉那条腿已经不是她的了,“夫人,若是我真的没有承受住,请您转告若姨她们几句话。”
“她们就在门外,你要不要叫她们进来。”无寻问道。
洛安郡主摇摇头,虚弱地一笑,“不要,让她们进来又该哭哭啼啼了,您别看若姨表面上看起来像灭绝师太,其实她十分胆小,她要是看见这种场景,还不得吓死。”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又说道,“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告诉若姨他们,就说素儿不孝,不能陪她们了,她们将青春全部给了素儿,而我无以回报,来世再做她们的女儿。”
“我会的。”无寻用手帕温柔拭去洛安郡主额头上的汗,“这些话,我会让你亲口给她们说。”洛安郡主伸手握住无寻的手,眼睛里满是渴望,“夫人,我能叫你一声娘亲吗?”
无寻鼻子一酸,笑道,“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娘亲。”两个字她在心里不知道默默地喊了多少遍,一次又一次,总是没有人回应,这次终于有人回应了,一行清泪划过洛安郡主的脸颊,无寻收拾好心情,脸色凝重,又恢复了方才认真,手微微一用力,洛安郡主痛得睁大了眼睛,嘴唇都咬破了,实在忍不住,痛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片刻后,无寻细心地给洛安郡主盖上被子,打开了门,一直在门外守着的众人,在听到洛安郡主的惨叫声,青画和青琴已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青若忙迎上前,无寻疲惫地说道,“郡主没事了,刚才她只是疼晕了,醒过来便没事了。”
“太好了。”青若等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无寻也由衷地笑道,“郡主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孩子。”
“郁青快带纪夫人下去休息。”轻云见无寻面带倦容,细心地吩咐一旁的丫鬟,无寻也不推辞,从药域谷来,她还没有休息过,又经过高度的集中精神,现在一放松下来,倦意就全部涌了上来。
无寻冲青若等人礼貌地点点头,便带着淡竹二人,随着郁青去客房休息,刚一出容然苑便与宋寒濯撞了一个满怀。
无寻抬眸一看是宋寒濯,忙后退了两步,微微福身,“见过紫凌王殿下。”
“起来吧。”宋寒濯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无寻看,如同一只老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但又多了几分道不尽,说不明的意味,“郡主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醒来后,精心休养便可康复。”无寻努力地忽视宋寒濯越来越近的气息,语气淡淡地说道。
宋寒濯忽而邪魅一笑,“那就好,本王也就放心了,为了答谢寻儿的救命之恩,本王在聚客楼请寻儿吃饭如何?”
“殿下,请您自重,寻儿是我的闺名,只能我的夫君和长辈能叫,请殿下应唤我一声纪夫人或者谷主夫人。”无寻丝毫不畏惧地对上宋寒濯的眸子,敷衍地行礼道,“民妇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你一切都想起来了,不是吗?”宋寒濯出声说道,“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明明已经想起了一切,为何还要装作不认识本王?”
无寻脚步一顿,冷声说道,“民妇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忘记任何事,又怎么会有想起一切一说,更何况我的确和殿下不熟。”说完无寻便大步离开,留下宋寒濯一个怅然若失地看着她的背影,呢喃道,“你明明想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云厉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王爷这样过,却不敢上前安慰。
无寻的手缓缓握住自己胸前的那块血石,方才宋寒濯的话在耳边回响着,最后烦躁地摇摇头,不在去想宋寒濯的话,踢掉鞋子,躺在床上,倦意便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便熟睡着了。
淡竹和玉竹两个丫鬟担心无寻,听到房间里面没有了动静,便悄悄走过来看看,见无寻手里握着胸前的血石睡得正香,两个人相视一笑,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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