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之后,我总做同样的梦。

    木屋,桌案,宫灯,红袍女人和歌声。

    一开始我还会问黄爷爷: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我老做这样的梦?

    黄爷爷迟疑一下,说我只是寂寞想家,别多想了。

    到后来,我再不跟他,也不再跟任何人,说自己做过的梦了。

    就当那是自己的小庇护所,白日遭受的一切恶语和冷眼,都能在那个女人身旁治愈。

    没错,现在我白天要去上学了。

    因为来到新的村子后,黄爷爷很快就给我办了入学手续。

    只是我脸有胎记,单眼独瞎,无父无母又性格孤僻,所以上学时,无论老师还是同学,都对我避而远之。

    平日里,座位被排到角落不说,桌面上更是被刻满“怪物”、“瞎子”之类的恶语。

    而且每天清晨进教室时,垃圾都会塞满我的课桌。

    有一天,我实在无法忍受,推翻了桌子,质问全班:“是谁干的!”

    但回答我的只有一双双冷眼和讥讽,偶尔听闻有人嗤笑,笑声刺耳。

    不多时,班主任进来,看见被推翻的桌椅,还有洒了满地的垃圾,狠狠地皱眉。

    “你干什么呢,林九,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说完,不给解释的机会,就把我赶到操场,去打扫卫生。

    打扫完后,还要去办公室接受批评。

    批评完后,差不多放学。

    班主任斜一眼我的胎记,毫不掩饰地摆出厌恶的神情,白眼一翻,摆摆手,跟驱赶蚊虫似的。

    “走吧走吧,也不叫你家长了,反正没爹没妈的,叫了也没用!”

    “估计姓黄的死老头也不想养你吧。”

    她的声音尖利,像是一根针刺进我的心里,刺骨得疼。

    我恨恨地斜了老师一眼,然后抹抹眼角,出了办公室。

    “喂,你没事吧?”

    后背突然被轻轻一拍,声音轻盈空灵。

    我惊喜地回头,看向背后的漂亮女孩。

    走廊上,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有些担忧。

    这是李依依,是我的同桌,也是整个学校里唯一对我好的同学。

    “没,没事”我结结巴巴道,有些羞涩。

    “哦,那就好,”

    李依依眼镜狡黠地一转,嘟起嘴,“对了,那你爷爷今天给你钱了吗?”

    “对对不起,我还没跟他要钱,”

    我局促道:“还有他也不是我爷爷。”

    “诶呀,不是上个星期就跟你说好的嘛,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呀!”

    李依依抓着我的衣袖摇晃,“你知不知道我很急呀!”

    我的心都跟着晃了,连连道歉:“今天,今天一定跟他要,明天我就把钱给你。”

    李依依盯着我看了很久,嘴一撇,思索片刻后,神情骤冷。

    “算了,我不要了,你先跟我过来。”

    “诶?”

    “来不来!”

    “来了来了。”

    说罢,她带着我出了校门,我赶紧背着书包,低头紧紧跟随,看着女孩跳动的马尾,心脏狂跳。

    左拐右拐之后,来到学校后边的小巷里。

    地上污水未干,满地漆黑烟头,恶臭充斥。

    一伙十五六岁的混混在这聚集,有男有女,发色各异,相互说笑着,抽烟吐雾。

    “李依依,这是哪里?”我缩了缩头,不解地问道。

    李依依却不理我,直接张开双手,特豪放地走向那伙混混。

    初中生看见女孩过来,瞬间欢呼起来。

    “嫂子来了!”

    “嫂子好!”

    什么嫂子?

    我心中一惊,脸色唰得变白。

    接着就见个头最大的少年嘴上叼着烟,过去一把搂住李依依,脸色轻佻地看我。

    “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子?”他轻蔑道。

    李依依眼中闪过厌恶,看我就像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道:“嗯,虽然没爹没妈的,但是养他那老头,平时给他的钱到挺多。”

    “那意思是可以抢咯?”少年看着我笑。

    “抢呗?”李依依撇嘴。

    “不伤心吗,好歹也是你的舔狗呢。”

    “你别逗我恶心了,真的!”

    李依依摆出作呕状,翻了个白眼:“就这有人生没人养的怪物,给我钱都不会养?”

    一瞬间,看着陌生的女孩,我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酸涩一下子灌进来,感觉天都黑了。a

    五

    我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缓缓后退。

    但混混已经围住了我,一把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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