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今卿复与河间共起大众,阻兵百万,重围宫城。群臣同忿,聊即命将,示宣国威,未拟摧殄,自投沟涧,荡平山谷,死者日万,酷痛无罪!岂国恩之不慈,则用刑之有常!”

    这几句,极力渲染己方大胜、对方大败,是威胁,更近乎嘲笑侮辱了——小样,就你那两把刷子,还想继续打下去?

    “卿所遣陆机不乐受卿节钺,将其所领,私通国家。”

    这两句莫名其妙。

    长沙王的本意,是嘲笑成都王不会用人,但目下成都王最失人心处便是以“谋反”杀陆氏兄弟,长沙王如是说,岂非替成都王找了补,其杀陆氏兄弟变成正确的了?

    最后,“想来逆者,当前行一尺,却行一丈,卿宜还镇,以宁四海,令宗族无羞,子孙之福也。如其不然,念骨肉分裂之痛,故复遣书。”

    不过二字,“威胁”。

    还有,留意长沙对成都的称呼——“卿”。

    彼时,这个称呼,一般用于以下场合:

    同辈之间,地位较高者对地位较低者;或关系亲密,可以不分彼此者。

    长辈对晚辈的称呼。

    长沙王是兄,成都王是弟,本来,如此称呼,不算过分,但在声望势力上,成都远过长沙,兄弟反目之前,成都面前,长沙一直以下属自居,就便当面,也是以“王”来称呼成都的。

    现在,哼哼。

    总之,这封信,写的很不好。

    既不能以情动人,陈说利害,也搔不到痒处。

    成都王如此复信:

    “文、景受图,武皇乘运,庶几尧、舜,共康政道,恩隆洪业,本枝百世。岂期骨肉豫祸,后族专权,杨、贾纵毒,齐、赵内篡。幸以诛夷,而未静息。每忧王室,心悸肝烂!”

    这个开头,一样算是废话,但“每忧王室,心悸肝烂”,这个站位,就比长沙王高的太多了。

    “皇甫商等恃宠作祸,能不兴慨!于是河间羽檄,四海云应。本谓仁兄同其所怀,便当内擒商等,收级远送。如何迷惑,自为戎首!上矫君诏,下离爱弟,推移辇毂,妄动兵威,还任豺狼,弃戮亲善。行恶求福,如何自勉!”

    这一段很妙,对方的责任,推给皇甫商,为接下来的要求打底;己方的责任,推给河间王——不是我要跟你为难呀!

    同时,对长沙王的“迷惑”,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系列的指责,其实已将长沙王骂的狗血淋头,塑造了一个“昏暴”的形象,但旁人会觉得,这些指责是出于做阿弟对做阿兄的“恨其不争”,可谓情理交融也。

    其中,“上矫君诏”“推移辇毂”,是要解构长沙王最重要的政治凭藉,把长沙王的形象,由忠臣变成奸臣。

    “前遣陆机董督节钺,虽失机于七里之涧,而收胜于河桥之南,一彼一此,未足增庆也。”

    所谓“收胜于河桥之南”,其实是长沙军不欲离洛阳太远,远望河桥,就不再追击了,成都王强行挽尊而已。

    “今武士百万,良将锐猛,要当与兄整顿海内!”

    最后,“若能从河间之命,斩商等首,投戈退让,自求多福,颖亦自归邺都,与兄同之。奉览来告,缅然慷慨。慎哉大兄,深思进退也!”

    开出和平条件——杀皇甫商。

    同时,还是将责任往河间王头上推。

    至于长沙王杀了皇甫商之后,是否就真的和平了,谁也不晓得。

    但长沙王上下离心,是必定的。

    另外,还请留意成都王对长沙王的称呼——“仁兄”“兄”“大兄”,都很得体。

    这封信写的……很好。

    好归好,但成都王拒绝“分陕而居”,长沙王一样拒绝杀皇甫商——

    你那点小心思,我看的出来的!

    但对于成都王来说,长沙王杀皇甫商也好,拒绝我的和平提议也好,都是我乐见的。

    既如此,还有啥可说的?

    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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