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帆哑然失笑,他想说那是因为顾云霆是个好人,容易会认为他特殊,不过是没见到顾云霆当无国界医生时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的场景罢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已其实是幸运的,因为顾云霆已经竭尽全力做一个好父亲了,虽然给不了完整的家庭和陪伴,至少让他免去了幼年所见的困苦和漂泊。
可人心终究是不足的,他没办法不去想没得到的东西,譬如一个温馨的家。
容易的存在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人生的同时也刺痛了他,他实在太清楚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了,所以他怕她会后悔。
现在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差异,他在感动之余,选择再提醒她一次:“你可以想清楚之后再去问他,我不想做什么承诺,但我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放手。”
顾归帆很少说这么坚决的话,他是再温和不过的那类人,哪怕已经下定决心,也一样会选择相对委婉的方式。
当初他为了不改变跟容易的关系,不惜逼着自已去谈恋爱,现在想来是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这一次只要她愿意握住他的手,他就绝不会松开。
容易一颗心险些从胸膛里跳出来,她甚至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出声,心会真蹦出来了。
如果是十年前的她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给他一个拥抱,但她是个成年人了,需要如他所言的想清楚。
可是想清楚有什么意义?人生苦短,死了以后兴许可以慢慢想。
容易差一点就要把当年没能说出口的话讲出来了,可不等她开口,身后先传来了脚步声,是有人在往这边走。
话只能先咽回去,她正疑惑谁会往这么个僻静地方来,下一秒就听到了许久未见的顾正明的话音:“你们在这里啊。”
顾正明说着,十分自来熟的在他们中间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顾归帆涵养甚好,这时候也忍不住蹙了眉头,他听力极好,可以确定对方是刚出现在这里,但正因为如此,被打扰的感觉也格外强烈。
容易一口气梗在喉头,决定当场抛弃涵养:“这不是顾先生么?梁小姐之前下单给你的一耳光还没好么?”
其实顾正明脸上是早就看不出来了,但他听到这话还是下意识摸了摸面颊,仿佛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还在。
“你们快别提了。”他摆了摆手,丝毫没察觉到他们的不满一样说,“我那天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逃出去,大家看我就像在动物园看猴子一样,这比挨一耳光难受多了。”
他倒是半点回避或者恼羞成怒的意思都没有,就是有点痛苦。
顾归帆很少对什么人有意见,但他最近对顾正明真是有些不满,引线大概是从他得知容易跟顾正明相亲那天被点燃的,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
不过在顾家老宅遇到顾正明是很正常的事,他耐着性子,像平时一样温和道:“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