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说?”
安檀陪他看病时,要忙的事情太多,以至于第一次换药时没一直跟着,这时才亲眼瞧见他到底伤到了何种地步。
烧伤最是狰狞,在他被火舌撩过的腰部留下了大片水泡,经过他的反复折腾和疏于治疗,看起来很有留疤的风险,而这已经是村里人用土方子帮他治疗过后的结果了。
安檀快要不敢想象他在仓库被焚烧殆尽的当天是如何顶着这样严重的伤去的山村,颤声问他:“从工业园到村里的路那么远,你……打车去的?”
“是啊,还被拒载过一次。”容宴西如实答复了她,“我打车到了镇上,司机就不肯再走了,加钱也不行,还好遇到了出来采买的工程队里的人这才把我给带进去,也算是命大了。”
容宴西提起这段坎坷得快要赶上唐僧取经的进村路,言语间带着微微的笑意。
安檀从中听出了险象迭生:“你就没想过半路出事的话……白阿姨要怎么办吗?”
在方才的这一瞬间里,她差点脱口而出去问他,如果他不在了,自己和宝宝该何去何从,难不成真得要她去选个人来接下容氏么?
“我想过。”容宴西认真给了她答复。
“其实我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你有没有——”他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鼻尖,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尴尬,转而问她,“我在火场里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当时情况危急,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能捡要紧的事交代。
现在回忆起来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安檀用热水拧了毛巾递给他:“当然记得,如果你一直不回来,我就不得不再跑一趟银行,把股份合同给拿出来吓唬人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东西一旦亮了相,以后万一我翻脸不认人,你可就回不去容氏了。”
容宴西见安檀已经知道,接过毛巾借擦身的动作为掩饰,低声解释说:“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觉得我给的东西,你不见得会想要。”
她跟他断得干净,那些在别人眼中值得趋之若鹜的股份,对她来说不过是负担。
安檀怕他刚退烧就又会再感染风寒,特意打开了暖风,此时浴室里特别得暖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热了。
“……我确实是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你送股份给我,还不如去村里多盖点医院学校来得实在。”她说着,随手将袖子挽起到手肘,露出了光洁的小臂。
容宴西毫不犹豫的答应:“等村里的新医院盖好了,我会继续联系有需要的山村进行支援的,对了,关于基金会你有什么要补充的意见么?”
这大概是那堆文件里最让安檀在意的事了,比有可能落到她手里的富贵和权柄重要多了。
安檀认真思忖过后说:“没有,你想的已经很周全了,而且基金会还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打理,我这个外行贸然提意见反倒会添乱。”
他已经回来了,她也该功成身退,半点不掺和跟容氏有关的事了,只是问:“你……还是先关注一下自己的伤吧,这些事以后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