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茗自己开车过来,昨天夜里,秦卿给她打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知道谢晏深受伤,也知道秦卿今个早上要过来给他诊脉。

    只是当她没有料到的是,沈星渡竟然在这里,他坐在车里,正在刷手机,一只手上夹着烟,搁在车窗上,百无聊赖,应该是在等人。

    秦茗走过去,"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心下其实有了答案。

    沈星渡抬眼,刚就看到她的车了,"你说我做什么,等你妹妹呗。"

    "等她做什么?"

    "追她,看不出来?"

    "昨天就看出来了。"

    沈星渡将手里的烟摁灭在烟兜里,"中午一起吃饭?"

    "到时候再说。"

    "哼,重色轻友。"

    秦茗笑了笑,这就准备走,沈星渡抓了她的手腕,"你真喜欢这病秧子啊?"

    秦茗觉得奇怪又好笑,"不喜欢,我跟他在一起做什么?你这说的什么话。"

    沈星渡看着她的眼睛,打趣道:"哦,我还以为你是一时赌气,才跟这人在一块。"

    "你想太多,我干嘛要赌气。"她斜了他一眼,没再跟他废话。

    到了门口,袁思可带她进去。

    原是要带她上楼,但秦茗拒绝了,"秦卿在诊脉,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好。"

    佣人端上茶水,秦茗坐下来,安静的等。

    约莫半小时后,秦卿下楼。

    秦茗喝了两盏茶,"好了?"

    秦卿脖子上多了两贴膏药,她走过去,佣人递上水,她喝了一口,说:"好了,这会去中药馆开药方子。谢夫人等着呢。"

    秦茗:"他怎么样?"

    "还好。比想象中好。"

    "那就好。"

    "那我先走了。"

    秦茗:"嗯。"

    柏润随后下来,两人一块离开。

    人前脚刚走,谢晏深后脚便下楼,"吃过早餐了么?"

    秦茗先是看他受伤的手,有些心疼,"怎么弄伤的?"

    "不要紧。"他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到餐厅,"吃过,也再陪我吃一餐吧。"

    今个早餐清淡,一碗白粥,一盘清新小菜。

    谢晏深看着就没什么滋味,神色恹恹。

    秦茗说:"要不,我给你弄个煎蛋?"

    他捏着勺子,抵住头,侧目看她,"好啊。"

    稍后,秦茗进了厨房,拿了几个鸡蛋,动作并不生疏,她会做饭,手艺还不错,只是很少下厨。以前跟谢谨言在一起时,是做过几顿的。

    后来就再没有做过。

    她煎了一个蛋,还弄了蛋饼,少油少盐。

    谢晏深一直站在后侧看着。

    秦茗知道他站在后面,也没有回头,"秦卿跟我说,你昨天也来了慈善宴。"

    "嗯,总要来看看。"

    "以后不要这样了,身子重要。"

    "本不想跟你说,是秦卿多嘴了。"

    她关了火,把蛋饼划到盘子里,"你应该跟我说,越不说越担心。"

    "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

    她转过身,眉眼温柔,看了他一会,而后走过去,抱住了他,头靠在他的胸口,"要说到做到。"

    随后,谢晏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蛋饼吃了一半。

    秦茗同他一块吃了一点,"来的时候,你猜我看到谁?"

    "谁。"他并不好奇,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沈星渡。"

    "嗯?"

    "他说要追秦卿,昨个我就看出来猫腻。不过他是个花花公子,脾气也不怎么好,我是有点担心。说起来,秦卿跟我说她有男朋友,就是到现在还没见过,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晏深脑海里浮现,白皙脖子上那深深的牙印,他凑近看时,每一颗牙齿留下的印子,都十分清晰,呈深紫色,烙印一样烙在皮肤上。

    谢晏深恨不能拿刀子,撕掉她的皮。

    淡色的唇,微微抿了抿。

    ……

    秦卿出去,看到沈星渡的时候,脸都绿了。

    他下车。看到柏润跟在她后面,秦卿显然想忽略他,他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主动走过去,"怎么?还没结束?"

    柏润:"沈少爷。"

    沈星渡扬了扬下巴,这会注意到秦卿脖子上一左一右的膏药,眉梢轻的一挑。

    秦卿板着脸,"还没,我还要去见谢夫人,沈公子这么闲的么?不用上班。"

    "这不是怕你被欺负,专门来保驾护航么。谢夫人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柏润:"夫人在御春堂。"

    "知道,那我送过去就行。不劳烦你了。"

    柏润没表态,只看了他们两一眼后,自顾自的走开了。

    秦卿要跟过去,被沈星渡一把拽了回来,"我送你。"

    他手劲很大,俨然一副不罢休的架势。

    秦卿深吸一口气,不欲跟他在这里闹,便跟着他上车。

    上车后,沈星渡并没有立刻开车,而是侧头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

    秦卿系好安全带,坐着,不打算跟他说话,就算他眼睛盯出个洞,她也不说话。

    半晌后,沈星渡轻嗤一声,启动了车。

    到了御春堂,门口早就排了长队。

    今个有名医坐诊,早早便有人来排队。

    柏润带着秦卿从侧门进,姜凤泉已经在了,坐在院落里喝茶,其他人各司其职,忙忙碌碌的干着活。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秦卿依言坐下。

    姜凤泉说:"你既然是秦茗的妹妹,那也就跟秦茗一样叫我一声伯母吧。"

    "伯母。"

    姜凤泉没有跟她寒暄太多,"阿深的身子如何?"

    秦卿简单说了说,姜凤泉听的仔细,其实谢晏深的身体状况她最清楚,等秦卿说的一一对上之后,她才有点相信眼前这小姑娘确实有点本事。

    五岁就开始跟着郁华佗学习中医,没有十成十的功力,也该有一半的本事。

    秦卿:"姐夫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是最好的了。切忌过犹不及。"

    姜凤泉沉默了片刻,将一本记事簿递给她,这是这些年,谢晏深所用过的药,有用没用的都记录在内,"你说的不错。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让他长命百岁。"

    秦卿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也希望姐夫跟我姐姐能白头到老。"

    姜凤泉还有旁的事儿,听完她的诊断以后,让柏润在这里帮她,自己先走了。

    秦卿坐在石桌前,仔细看了那本记事本,这一看,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沈星渡一直在门口等着,终不耐烦,进来找人。

    只见她,坐在树荫里,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本子,神色是难得的认真专注。

    一只手拿着笔,时不时的在旁边的纸上写字。

    他看了一会,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秦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合上了本子,这会才觉出肚子有些饿。

    沈星渡:"秦茗约我们一块吃饭,你好了没?"

    秦卿原本都不想搭理他,转念一想,又应了下来。转头跟柏润说:"你先帮我把东西收一下,吃完饭我还要过来。"

    柏润点点头,就是她不说,他也会整理。

    这都是不能与外人看的东西。

    他一面收拾,一面余光望过去,只见沈星渡强硬的抓了秦卿的手,牢牢的攥在手里,唇边泛起浅浅的笑,心里莫名的轻松起来。

    ……

    秦茗原本是打算跟谢晏深一块吃午餐的,他手臂上的伤十分严重,是以这两日在家里办公。她想着他伤及右手,做事不那么方便,就想着留在来陪他,顺便能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昨晚上,她那幅画。拍了八千万。

    虚高了。

    上台时,还是以她的名义捐出的钱。加之,事后秦卿还告诉他,他带着伤也要偷偷来一趟慈善宴,心里自是满满感动。

    谢晏深不喜欢她总是把谢谢挂在嘴上,那边只有用行动来表示。

    然而,快中午的时候,谢晏深接到一个电话,便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秦茗也没缠着,谢晏深叫她在家里等,午餐要她跟厨房说,也就是午餐不陪她一块吃的意思。她想了想,就给沈星渡打电话,本是只叫他一个吃饭。

    谁知,他把秦卿也带了过来。

    她原本是想单独跟他聊,聊的也是秦卿的问题。

    她对沈星渡是知根知底,他若真是浪子回头,那自然好,若只是玩玩,那还是算了。

    只是见着二人进来的样子,就瞧出秦卿的不情愿,两人的手是交织在一块,但很明显秦卿在挣扎,而沈星渡是用强。

    落座,沈星渡才松开手。

    秦卿没好气的,捋顺了一下头发。

    秦茗左右看了他们一眼,给秦卿倒了水,"脖子怎么了?"

    不等她回答,沈星渡说:"我咬的。"

    多么暧昧。

    秦茗愣了愣,他也不说清楚。

    秦卿冷冷的说:"别想歪,他就是故意的。"

    沈星渡呵呵的笑,皮笑肉不笑的,眼底藏着暗讽,毕竟另一边可不是他的杰作,认下来,简直像是给自己戴绿帽子。

    秦茗觉得这两人古古怪怪,明明有争锋相对的架势,偏生有搞得这样暧昧。

    秦茗把菜单递过去,"要吃什么自己点。"

    秦卿接过,翻了翻,没什么特别爱吃的,就随便点了两个。

    秦茗故意道:"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男朋友?"

    这话是要说给沈星渡听的。

    秦卿:"还早。"

    沈星渡哼了声,说:"见了也多此一举,现在是男朋友,不久之后就不是了。"

    在沈星渡看来,她所谓的男朋友,还不就是谢晏深么。

    话音落下,秦卿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菜单,转头看向他。咬着嘴唇,满腹委屈的样子,眼圈都红了。

    有那么一瞬,沈星渡被她这样子给唬住。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我真的不喜欢你。你给我咬成这样,我根本不敢去见我男朋友,你太坏了。仗着是姐姐的发小,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就对我动手动脚。"

    她眨了两下眼睛,眼泪就掉下来,继续委委屈屈的说:"我虽不像姐姐是千金小姐,神圣不可侵犯,但我也是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你这样坏我名节,是君子作为么?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就是在侮辱我。"

    说完,她蹭一下站起来,对秦茗道:"对不起,我真不想跟他吃饭,我先走了。"

    沈星渡轻嗤一声,倒是没有揭穿她。

    刚一拉开门,迎面就撞上了另一块绊脚石,姜思茗。

    秦卿血冲到脑子里,差一点气晕过去。

    姜思茗:"茗姐姐!"

    她推着秦卿进去,没让她走。

    秦茗见着她有些诧异,这小姑娘前些日子跟同学一块出去旅游去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思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吃饭呀。这是谁啊,跟你长得好像。"

    秦卿:"姜小姐这么健忘么?昨晚上我们还见过,我是秦茗的妹妹。"

    姜思茗笑容微僵,咳嗽了两声,"哦,我健忘,不好意思。"

    秦茗觉得她们奇奇怪怪,拉了秦卿,回到位置上坐下。

    沈星渡倒是没发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重新坐回自己的身边。

    这一顿午饭,可真是热闹了。

    姜思茗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三五不时的还要提一句秦卿,好似跟她十分热络。

    沈星渡倒是安静下来,吃菜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给她夹菜,好似刚才因为她的几句批评,有所改善。

    姜思茗乌溜溜的眼,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又见到秦卿脖子上贴着的膏药,有一张没有贴好,露出了一点点痕迹,是被人咬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咬的。

    想到昨天,谢晏深替她说话,帮着她凶自己。姜思茗心里就不快到了极点,必然要找个机会出这口恶气的。

    姜思茗想了一会,端着果汁。走到秦卿身边,"昨个冒犯了你,真对不起。"

    秦卿低头吃自己的,明面上自是不会跟她交恶,不知道她葫芦里买什么药,既然起身过来,她也不好坐着,只得拿了杯子站起来。

    姜思茗笑嘻嘻,而后来了一招出其不意,突然伸手一下撕掉了她脖子上其中一块膏药。

    偏巧,这一块,是早上谢晏深给留下的。

    因为咬破了皮,到现在还疼,周围甚至还起了淤青。

    秦卿立刻捂住,秦茗和沈星渡同时看过去。

    她脸色微白。

    姜思茗一脸诧异,"我还以为姐姐脖子上的是纹身,好奇想看看来着。"

    秦卿抿着唇,努力克制着,因为她动作突然,手上的果汁洒了。

    秦茗把姜思茗拉过来,"你怎么回事儿?"虽是责备。但还是温柔的。

    秦卿知道,她那身份,那性子,不能与她对刚。

    她吞下这一口气,"我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姜思茗不肯放过,再次上前,一把拽住她捂着脖子的手,"姐姐,真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不过是谁那么狠,怎么给你咬成这样。"

    "还是说,你有sm倾向……"

    "思茗!"

    秦卿看她一眼,笑了下,姜思茗见好就收,松开了手。

    在秦茗看不到的角度,冲着她挑衅的扬了扬眉毛。

    秦卿兀自出去。

    等人走后,沈星渡伸手扯了一把小姑娘的头发,"以后别欺负她。"

    他语气冷冷,透着警告意味。

    姜思茗嘁了一声,不将他放在眼里,心说她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维护着。

    她说:"我刚才瞧着她脖子上那齿印可是严重的很。"

    秦茗皱眉瞪了沈星渡一眼,"你也太没分寸了,干嘛要这么做?"

    这句话,对眼下这两人都有用。

    两人都听了进去,姜思茗撒娇道:"我就是好奇嘛,我真以为是纹身。我看好多人都是用这种膏药贴纹身的嘛。你也知道,我好像去纹身的,就是家里不让。"

    "那你就不能问?怎么用这种方式突然去给人撕开,这像什么话。一点礼貌都没有,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吐吐舌头,撒娇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一会姐姐回来,我给她道歉嘛。"

    沈星渡拿了秦卿的包,"我出去看看。"

    等沈星渡出去,姜思茗问:"沈哥哥是怎么回事儿?"

    "小孩子别管了,下次不许这样。"秦茗板着脸。

    "知道啦。"姜思茗心里还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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