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石板的、推木料的、砌土胚的,占据了一大块空地,忙得热火朝天,王狼作为最有希望接任族老的男人,正指手画脚的安排人手,不时的喝斥几句。

    “叔,这是干嘛哩?”王恶一脸的迷糊。

    王狼一脸的嫌弃:“你堂堂子爵,住这破屋子,不觉得寒碜,额们还觉得心慌哩!小王庄丢不起这人!族老说了,一家出一口子,错开农忙高峰,把县子府搭起来!”

    其实说到神憎鬼厌的徭役,并不是农忙真的抽不出一点时间,而是这时间完全不由自已掌控,导致误了农时。

    “额跟你说,他们出工得抵掉劳役,石头树木什么的得抵掉税赋!”王狼并不因与王恶家关系密切而放弃自已的立场。

    “这些都是小事。”王恶把自已的建筑理念连说带画的讲述给王狼。

    甚么盘火炕、抽水马桶、铁皮烟囱……听上去怎么那么邪乎?相比之下,不要案几、全部打造桌椅反倒没甚么好惊奇的。

    半信半疑的,王狼安排人手试着按王恶的意图建造,一番试验,效果竟出奇的好。

    “给额听着,这都是王恶县子的法子,谁都不许擅自使用,更不许泄露出去!谁做不到,给额滚出小王庄!”王狼威严的样子颇有族老的气势。

    “不许泄露是必须的,不许擅自使用就扯淡了。叔,额还想着你们拉个队伍,就这几样手艺,老少爷们也能挣点钱改善一下生活不是?小王庄,终究是太苦了。”王恶第一次认真的嘱托。

    “谢县子赐手艺!”一群大老爷们眼眶含泪,拱手行礼。

    这年头,但凡有点手艺的,谁不是藏着掖着,能如王恶这般慷慨准许使用的,天下独此一家。

    “县子既然赐下手艺,就是额们的祖师爷,谁敢欺师灭祖,滚出小王庄!”王狼郑重其事的宣扬。“按规矩,五成的收益归县子,谁有意见?”

    庄民们哪能有什么意见,倒是王恶觉得,自已没必要从这苦哈哈的营生中抽成,搞得像万恶的资本家。

    “规矩不可废,额知道你有本事谋财路,看不上这仨瓜俩枣,可规矩就是规矩。再说,平白无故的施加恩惠,搞得大家都觉得这是你理所当然的对他们好,不得乱套?”王狼正色道。

    王恶无奈,只能将规矩重新定下,这一半的收益,就归了族产。

    王狼说不出拒绝的话,实在是小王庄的族产早已衰败到极点,连修水车水渠的钱都差点凑不齐,正考虑日后遇上天灾怎么办,王恶这决定下来,就是雪中送炭啊!

    “这事,额会禀告族老,在祠堂加以宣告。”王狼郑重抱拳。

    大可不必如此张扬。

    王恶这话想说出口,终究还是忍了下去,他们高兴就好。

    看看天色,日头有些毒辣,汉子们汗流浃背仍然不肯停歇,王恶的心颤了一下,转身从屋里掏出一贯钱递给王狼:“叔,大伙儿都辛苦,你看能不能用这点钱买些麦子、猪肉,大家弄个流水席?钱够的话,安排全庄一起凑个热闹。”

    王狼一脸诧异的接过铜钱,大声吆喝着把王虎找来,让他骑着王恶的小马驹赶去买肉,至于麦子,哪家没有,没得花了这冤枉钱。

    王老实从田里回来,听说此事,咧开大嘴笑了:“都是应该的哩!娃啊,务必不能亏待大家,家里还有点积蓄,可劲的花。”

    一转头,王恶发现阿耶蹲在屋内阴暗的墙角,用老树皮似的手掌抚着眼角,知道辛苦了一辈子的他肯定是心疼钱了,不由笑着安慰道:“放心咧,额们家有钱,以后还会更有钱。”

    皇帝赏赐的几万金,入,说得好听,就是几十贯钱,不过也够维持一阵的开销了。

    闷倒驴上头,已经进入销售的正轨,怎么说一个月也能有上百贯的分成。

    “以后啊,你就不用下地了,请两个仆人,一个种地,一个干家务,日子美美滴。顺便,再给你说上一个寡妇……”

    糟糕,怎么一嘚瑟把这心里话抖出来了。

    看着阿耶瞬间乌云密布的脸,还有那神奇的不知从哪里摸出的棍子,王恶果断狼奔豕突,向旷野奔去,丝毫不顾忌县子大人的身份,只留下王老实气咻咻的持棒臭骂。

    “堂堂县子,竟这般狼狈,真叫人大开眼界。”常升呵呵大笑,取笑的意思十足。

    不过,谁让他是王恶的先生呢?

    “小杖受,大杖走,谁让他是额阿耶呢,就是皇帝也拿他没法。”王恶无奈的耸肩。“对了,额让人摆流水席,这几日先生便一起用膳罢。”

    常升悠悠叹了口气:“王恶啊,能教授过你们,是额最骄傲的事,只是,额在小王庄呆不了几天咧。”

    王恶的眉头深深拧起。

    常升的学识,开蒙绰绰有余,怎么可能离开?是有人排挤吗?

    “莫想多咧,萧胜教谕升任县丞,县学的几位先生去补了吏目的缺,额就能够补县学的缺。”☆免费小说阅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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