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踩烂的尸身,心脏猛地一抽,用尽全力爬到那具身上压着许多箭矢的尸体。



    魏元策一个牛高马大的人,萧元柏竟无法替他收尸,只在那烂血肉模糊的泥里找到了一枚谢锦华为他求的平安符和谢锦华给他的月牙玉佩。



    在意识到眼前的尸身就是魏元策的尸身上,萧文柏疯了一般嚎啕大哭。



    谢锦华知道这些年萧文柏内心很煎熬,却从未见识到他的最后一战竟这么难。



    谢锦华站在他不远处,看他哭的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也跟着难过的哭了。



    她想走过去安慰萧元柏,但是梦很快就醒来了。



    谢锦华睁开双眼,就看到了萧桑晚守在自己身旁。



    “华姐姐。”萧桑晚看她醒来,一脸担忧的问道:“你发烧了,孙太医说你身体很虚弱,应该好好休息,哥哥已去,往后华姐姐就不用再那么辛苦盯着哥哥喝药了。”



    谢锦华深深地看了萧桑晚一眼,然后就别开脸,回想起刚才梦见的画面,喉咙哽咽到无言以对,眼泪止不住的倾泄而下,双手用力攥紧被子。



    萧桑晚见状,不敢去打扰她,两个女人都怕自己的哭声太大声,惹得对方心中悲伤更悲,苦楚更苦。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哭泣着,过了好久好久,谢锦华才慢慢止住眼泪,坐起身,道:“你哥哥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



    萧桑晚用手帕擦拭泪水,道:“哥哥给华姐姐留下了一份礼物,我去拿来。”



    萧桑晚起身,去萧文柏的书房拿了一幅画,回到谢锦华身边时,她把画交到谢锦华手里。



    谢锦华看到画册,虽未见画,却已预知到画中山河。



    她打开画,入眼就见云霞里彩光照映山河,一对男女站在山峰眺望日出。



    山峦太大,山川太广,山河太宏伟,却被萧文柏用笔黑融进画里。



    萧桑晚说:“哥哥这些年,尝试画了不知多少次,却没有一次能让他满意,最近这些日子,哥哥应该是回光返照,华姐姐去大周为他找药和神医时,他背着我偷偷熬夜画下来的画。”



    “有一次被萧管事抓到,我很生气,可是哥哥跟我说,他最近总会梦见三个人回到西关的时光,如果在死前,不能画出自己满意的画,他恐怕会带着遗憾离开。”



    “我陪在他身边,能感觉到哥哥在画这幅画时,心情是很放松愉悦的。”



    萧桑晚看着谢锦华,轻声唤道:“华姐姐,哥哥是穿着那套黑色的玄鹰锦袍,抱着画,笑着离开的。”



    那套衣服是谢锦华送给他的。



    谢锦华伸手抚了抚画中的两人,只有她和魏元策。



    她低声说道:“傻子,这幅画,早已在我心中。”



    “锦华,我走了。”熟悉的声音似一阵风,突然在谢锦华耳边吹过,谢锦华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看了看窗台前,“叮叮当当”的风铃,仿佛间看到了那个恣意快活的少年郎倚在窗台前,手不时的撩拨风铃。



    他朝她灿烂一笑,对着谢锦华挥了挥手。



    风一吹,风铃又响,再不见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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