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朝会 (1/2)
长安,太极殿。
大唐圣上端坐御阶之上,面容威仪,目光冷峻,透着看穿一切的气势。
大殿内,文武百官分立两旁,全场肃静, 有些压抑。
一名文官忽然越众而出,朗声说道:“圣上,臣有言上书。”
“准!”
文官便继续说道:“谢圣上,定远将军秦理率军出征,至今两月有余,兵部也不曾接到任何消息, 是否已经战败, 躲着不敢直面?外界最近谣言四起, 有说定远将军战败的,有说定远将军不学无术,只会夸夸其谈的,还有人甚至说定远将军拥兵自重去了,还请圣上言明,将谣言击破,清风正气。”
李二目光一眯,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几眼,没有接话。
不表态也是一种态度。
这名文官仿佛受到了鼓励,继续说道:“圣上,臣对定远将军并无偏见,只是监察民情,发现异常,不得不报,定远将军出征至今, 却无一纸消息, 先不说是否战败,但不上书的行为就是对朝廷大不敬,还请圣上明鉴!”
说完,对方后退回班列。
武将集团无一人出来说话,个个冷声不语,很是反常。
全场再次静默,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开来。
文官集团中不少人暗中交流眼神,新任户部尚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列说道:“圣上,微臣以为此风不可长,无论战败还是战胜,定远将军都不该片书不传,让圣上担忧,让朝廷担忧,也让出征二郎的家人担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侯爱卿,你怎么看?”李二不动声色地问道。
兵部尚书侯君集出列,作揖道:“圣上,兵部自有规矩, 如果人人效仿,兵部工作难以运转,臣以为此例不可开, 臣也带过兵,知道前线之艰难,但再难也不能不报,让朝廷无从判断,错失更多。”
“臣等附议!”不少文臣出列,纷纷声援。
李二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出这是个阴谋,想要利用“不报”这条搬倒秦怀道,但言出有理,李二也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意味深长地看向太子李承乾:“太子,你的意思呢?”
“回父皇,儿臣以为,两月有余都不见片言纸语,实属不敬,再难,再苦,也该穿消息回来,哪怕战败,这不报,儿臣担心背后有别的意思。”李承乾语速不快,看着也有些敷衍,但说出来的话却杀人诛心。
什么叫有别的意思?
民间街坊谣传拥兵自立无所谓,但身为太子,含沙射影则不妥。
武将集团不在沉默,纷纷看向李承乾,眼中多了些别样色彩,李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辩解,也示意其他人不要妄动。
这个时候,说的越多越被动。
李二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堂堂储君,太子,居然公开怀疑臣子,让人看出心中所想,基本的城府都没有,这是为君之道?
有了太子声援,文臣集团愈发亢奋,纷纷附议。
朝议舆论出现一边倒,大有不罢免问罪决不罢休的气势。
秦怀道的不报确实让李二被动,脸色愈发冷清,正准备采用拖字诀压下去,外面隐隐传来尖锐的喊声,像是亢奋后的走调,朝会期间,外面按说没人敢喧哗才对,除非八百里加急的军情。
想到军情,李二将念头压下,打算等等看。
很快,外面声音近了许多,隐隐听到大捷的字样,不是很清楚,李二心中一动,竖起来耳朵。
朝臣们也听到外面喧哗,监察御史正要跳出来弹劾扰乱朝会,忽然听到“大捷”字样,硬生生憋回去。
朝会不得打扰,但紧急军情除外。
声音近了的缘故,大家都听到“大捷”,面面相觑,大唐休养生息,哪来的大捷,难道是想到某种可能,一个个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刚还在弹劾不报,居然冒出个大捷?
太子李承乾也脸色大变,慌乱起来。
真要是大捷,刚才的话就会沦为笑柄。
李二看到李承乾慌乱表情,愈发失望,为君者,让臣子看出心思就已经不对,遇事慌乱,喜形于色更非储君所为,但毕竟是自己儿子,太子,不能当众点破,看向王德,王德会意地匆匆出大殿。
很快王德返回,领着一信使进来,身插小黄旗,信使跑的灰头土脸,两眼布满血丝,但眼睛格外明亮,手里托着一个盒子,用锦布包裹,声音嘶哑地喊道:“圣上,大捷,营州大捷。”
“营州,快,把捷报拿上来。”李二一听果然是营州,激动地站起来,虽然时常有飞鸽传信,但只言片语,并不详情,战情全靠推测,早等不及了,看到信使站立不稳,嘴唇干裂,补充道:“来人,将朕的参汤端来给这位壮士。”
“谢圣上恩典。”信使大喜,参汤什么都不重要,这份恩典能吹一辈子。
很快,王德将盒子接过去,打开外面包裹的锦布,再打开盖子,却不里面没有机关之类伤到圣上,见里面确实是书信,不敢拿出来看,赶紧递上去。
李二拿起书信一看,里面有两封,一封署名薛万淑,另一封署名秦怀道,赶紧先看秦怀道的,几乎一目十行,很快将内容看完,心中顿时掀起了惊天巨浪,以为自己看错,再次重头看起。
这一次李二看得格外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字,确定上面内容没看错后,狂喜:“哈哈哈,好,不愧是朕之悍将,你们不是说定远将军不报吗,王德,念,让大家都听听。”
武将们听到夸赞都松了口气,知道是真捷报,自己儿子岂不是沾光了?
想到这儿,武将们兴奋地看向王德,文臣,特别是那些出来弹劾的文臣面如死灰,低头不语。
王德接过书信,朗声念道:“圣上,臣怀道于营州叩拜,暴雪封路,人马寸步难行,难以奏报,恳请圣上责罚,自领军以来,臣无时不刻不思圣恩,不敢辜负重托,入营州地界后率军偷袭悉万丹部,杀敌千余,缴获无数,回营州后泼水成冰筑城,加固防御,击退高句丽来犯大军,杀敌两千有余,敌军久攻不下,改围困,臣率程家三兄弟、尉迟两兄弟、房遗爱、罗章、李义协和李德謇等人连夜潜出营州,冒雪奔袭千里,趁夜潜入辽东城内,一把火烧掉几十万石粮食,迫使入侵敌军缺粮,无力攻打我大唐城池,顺利回营州,无一伤亡。”
念道这儿,王德故意停顿一下,看向武将集团。
被念道名字的家长脸上笑开了花,居然渗透入辽东城,一把火烧了几十万石粮食,这是何等的大功?
李靖也替自己儿子高兴,有了这份功劳,回来好歹也能弄个官职了,想到粮草,心中许多不明之处这一刻豁然开朗,难怪十万敌军明明南下,却不急于攻打平州,原来是急着到处筹措粮食去了。
王德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臣从营州都督口中得知五万敌军两天前深入契丹就粮,正好暴雪降落,封山封路,寸步难行,臣造雪橇板,并传授大军雪上行走之法,之后追入契丹地界,斩杀五万高句丽敌军,无一落网,再杀入何大何部,将其部族俘获,清积雪,撅通道五天,得圣上庇佑,全军安全回营州。”
“五万,全灭?”
大殿内一片哗然,都露出来不可思议神色,有人想质疑,但八百里加急的捷报没人敢欺瞒,除非九族都活腻了。
武将们羡慕不已,那可是一笔大功。
有儿子随行的国公,特别是程咬金和尉迟恭,笑得嘴角都豁开了。
王德继续念道:“回营州后,臣让可敦挑选亲信去联络可汗,五天后,臣率军埋伏雪原,偷袭赶来的契丹大军,斩杀近三万,俘获可汗和族老等契丹高层,缴获无数,拯救奚族百姓五万余,并得到契丹和高句丽的盟书,上有太原王氏族长签名,据契丹可汗招供,太原王氏促成两方结盟,沿途瓜分大唐,盟书太过重要,臣担心路上出事,不敢交由信使,还请圣上明察。”
“又是三万?”
“盟书?”
“居然是太原王氏促成?”
程咬金早已知道,但不妨碍趁机上眼药,高声喝道:“圣上,臣请领一军赶赴太原,将王氏族人全部抓来。”
尉迟恭也出列道:“圣上,太原王氏这是造反,臣请圣上下旨,将王氏在朝为官的族人以及王氏举荐、支持的官员全部拿下。”
“噗通,噗通!”
无数王氏族人瘫倒在地,就连被王氏举荐和支持的官员也感觉天旋地转,纷纷倒下,有人连滚带爬地上前,一边苦喊道:“圣上,圣上明察,下官并不知情,太原王氏图谋造反,罪不可赦,该当诛九族。”
更多人上来撇清关系,请求饶命,大殿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李二冷着脸喝道:“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一大片千牛卫冲进来,将人提着出去,呼喊声,饶命声渐渐远去,大殿恢复安静,却多了一道压抑的气息。
李二瞥了眼王德,王德会意地继续念道:“圣上,逃回的两三万契丹军回到草原,发现所部被悉万丹部洗劫,吞并,大乱起,但不足为虑,臣让房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