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亲昵地捏着妹妹鼻子道:“有我在,你这辈子哪儿都去不了,必须老老实实和我们一起呆着。”

    姊妹俩窃窃私语时,白钰陪着白翎在后院散步,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同样充满怅惘和说不出的郁闷。

    “革自己的命难呐,”白翎叹道,“偌大的院子转眼上交,要说不难受肯定不可能。不过老爷子当年就说过,白家大院不姓白而姓公,大院是国家给的总有一天要完壁归还,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早。”

    白钰道:“早交早好,反倒清静,住久了真会舍不得;我是由衷敬佩于家三爷的豁达,大半个世纪了,临了说搬就搬不留一丝云彩,实在不容易。”

    “豁达无畏的老党员老干部老同志,还是要相信他们那代人的觉悟和信念,”白翎唏嘘道,“爸爸何尝不是如此?当年主动退隐江湖与影子组织缠斗数十年,是不是唯一选择?当然不!爸爸面前有很多条道路,每条都比现在安逸、荣耀,你,还有小贝、臻臻的仕途也不会走得如此艰难坎坷。站在爸爸角度,他本质上跟于三爷一样越在重大考验前越能保持实心,体现党员干部的本色,那就是国家利益置于个人荣辱之上,不计较得失与牺牲!站在你的角度,经受磨难打击未必不是好事,让你更加深刻地领悟做人、做官的精髓。”

    白钰笑道:“是的,那天爸爸亲口承认让我遭受国安技术组酷刑,一方面为了现场获取证据,全面深入揭露其卑劣手段;另一方面也是故意让我受点苦,切身领略到生不如死的痛苦……爸爸设计让儿子被严刑逼供,估计也是史无前例吧。”

    “关于温小艺,到底什么情况?爸爸知道多少?”

    走到草坪中间四下空旷无人,白翎突兀问道,显然心头也一直疑虑重重。

    白钰略一踌躇,道:“她出身不是很好,在我感化下改邪归正暗地里帮我做了很多事……旧金山那桩案子我事先不知情,她也完全冲着钱去的,没想到留下隐患。爸爸了解其中曲折,我甚至怀疑……怀疑……”

    “怀疑温小艺并没死而被爸爸隐匿起来了?所以你费尽心思组织人手搜索南山,恨不得梳子般梳了几遍都找不到尸体,对吗?”白翎道。

    白钰伤感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白翎又问:“咦,这回来吊唁的老朋友里面怎么少了个人?”

    “谁?”

    白钰暗想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都没来,都在意料之中啊。

    “尹冬梅!”

    白翎狡黠地看着儿子,嘴角里衔着一半得意一半有趣的笑容。

    “呃,”白钰有些狼狈,“以前通榆的同事,后来,后来没怎么接触……”

    “我倒有接触,上次跟她喝过酒,”白翎笑得更欢,“怎么,她没跟你提?”

    怎会不提?

    尹冬梅后来抱怨说你妈喝酒真霸道,以前猛灌那些情敌,如今又盯上儿子的女朋友,不怕我喝醉了当众吐直言吗?

    白钰也对妈妈总以放倒对手为荣的坏习惯无语,斟酌片刻道:“妈妈现在还是应该保养身体为重,尽量少喝酒、喝猛酒,年岁不饶人呐妈妈。”

    白翎冷笑:“舍不得了?喝猛酒就是妈妈的风格,那种小口小口不如不喝!谈到保养身体,朱正阳享受全世界最顶级待遇,还不是说倒就倒?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说到底都是各人的命,跟保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咳咳,适当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总……总有益处。”白钰在妈妈面前也无奈。

    “我蛮喜欢冬梅那孩子,血脉旺,有活力,福渊深厚,很不错,很不错;去年还是前年燕家大院多了个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如果是冬梅的多好。”白翎富有深意地说。

    白钰没好气道:“妈妈,你又扮老中医了!以前你说蓝依脉象太乱,后来不是照样生了双胞胎?”

    “嘿嘿嘿,妈妈的判断没错的,信不信由你,”白翎悠悠道,“替我向冬梅稍个话儿,春节带孩子来玩,舅舅有块暖玉准备送给她。”

    白钰见了脸色大变,当年白昇去桦南看望自己时曾带了暖玉,说如果如果看得顺眼就给外甥媳妇做见面礼,然而后来却没拿出来。

    “妈妈!妈妈!”

    白钰为白翎的无厘头深深无语,道,“这这这……这不能乱开玩笑的,传出去要要要……要出大事!”

    白翎轻描淡写道:“有啥事儿?一块玉而已,再说舅舅给的,又不是我,瞧你紧张的都冒汗了,定力还不够啊小宝。”

    “定力……”

    白钰真是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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