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生前清廉,太守府上下的资财,不论是官衙还是私府,几乎都被他用来补贴了民生。因此他死后,府内并没有什么贵重的财物能与他一同入葬,就连死后置办的棺椁亦是最为简朴的一种。

    李府两位高堂仍在,下有一妻一妾,两子一女,皆未成年。一家七口人披麻戴孝立于庙堂,神情惨白无力、悲痛欲绝。

    城中百姓争先恐后的前来祭拜,脚步还未跨入庙宇之中,便已泫然落泪。

    漫天飘洒的白色纸钱缓缓坠落,青石砖瓦上铺满民众自发送来的钱财,欲奉一己之力,筹措李安陪葬的物品。

    李安之妻赵氏跪倒在他的灵前,泪光满面,脸色枯黄,一双明媚之眸变得黯淡无光,死气沉沉。

    萧飒领着众人前来祭拜,瞧见庙宇中的惨败之象,不禁触景生情,潸然泪下。

    自他杀入城中,驱逐敌寇以后,便一直忙着处理城内事务,直到今日晨时才得知,李安已在此战之中牺牲。

    萧飒还记得他与李安初相识的场景,如今再见,却是生死别离,令他难抑心中悲痛。

    长鸣军幸存的十员前锋以及边城军防兵所有将领皆与刺史同来吊唁,庙宇之前人声鼎沸,纷纷挤在门前,每个人的脸上皆充满哀愁之意。

    自庙宇祭拜李安后,萧飒失魂落魄的回了太守府,望此庭院,只觉物是人非。

    凄凉沧桑之景在小城之中持续了多日也未曾散去。

    期间,匈奴与鲜卑又联军攻来两次,皆被萧飒一力挡下,才暂时将战火浇灭。

    但斥候夜探萨哈草原,八百里加急来报,送来了一则令萧飒慌了心神的消息。

    敌寇自白道峡谷撤退的当晚,阿尔奇便与善其阿一同前往鲜卑会见鲜卑王。

    没过两日,鲜卑王檀时禹便与匈奴小单于阿尔奇共同招来了草原与大漠周边所有小国、部落的君主与首领。甚至,连羌氏领袖与中朝国的君王也秘密入了鲜卑境内。

    这隐隐而动的联合之象,令萧飒不敢有一刻耽搁,当即修表一封,命驿站信首快马加鞭送至京城。

    紧接着,萧飒又写书信寄往雍州陇西边境,提醒曹勇时刻注意羌氏一族的动向。

    此危急存亡之象,自北地向内城传去。大魏朝内暗潮汹涌,境外众族群与小国依附鲜卑、匈奴、羌氏与中朝,攒成一股绳,正对魏境虎视眈眈。

    萧飒连日劳累,又统军与敌寇对战两次,成日成夜无眠无憩,如此之态,持续了半月有余,终于令他支撑不住。

    在一个黄昏日后,小城之中下起了鹅毛大雪,深切切,好像有千丝万缕的愁绪一般,又像是汹涌的海水似的,仿佛要将一切淹没。银装迅速铺满小城,像是穿了铠甲将要出征的战士一般,渲染着悲伤。

    萧飒与众将议论边防之势时,忽觉头晕目眩,当着众人的面,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他这突如其来的昏厥,令在场众人皆大惊失色。涌上来的婢子与仆役手忙脚乱的将他抬到房舍,寻来医令整治。

    李安逝世以后,江呈佳与宁南忧又一直不省人事,虽然北地各县令都被召集至边城之内与萧飒共同处理军防戍边一事,但此城的大小琐事仍然全都押在萧飒一人身上,众县令行事之前都要向他禀报。

    如今主心骨突然倒下,这边陲小城,便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吕寻得此消息,不由惊慌,守在水亭小院之中,日日盼着自家主公快些醒来主持大局。

    然而宁南忧却被困梦境之中,迟迟不能挣脱。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江呈佳扑到他面前替她挡刀的情形,令他惊颤恐惧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他每日都能听到吕寻的呼唤,可不知怎得,当他拼命想要睁开双眼时,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死死压住。

    他能觉察到自己游荡在一片混沌之中,什么也看不清,找不到方向,也无法踏上归程。

    水茫茫的天地中,他拍打着周围将自己锁起来的晶莹屏障,想从中找到出口,冲出去。

    他连续这般,已有多日。

    这一天,宁南忧听到耳畔传来吕寻焦灼心急的唤声,在睡梦中得知萧飒劳累过度当众昏厥,边城陷入大乱群龙无首的消息,便不由自主的急切起来。

    他寻着梦中屏境,再次挣扎起来。

    当他企图以身撞碎困住他的屏障时,这梦境却忽然之间有了转变。

    只见眼前一片空白之景倏地闪出夺目的紫极之光,几乎令他睁不开双眼。

    晃神之际,他不知来到了何处,周身仙雾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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