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凌回来的时候,娇娇已经躺在萧千月怀里睡着了。
萧千月方才还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这会儿抱着娇娇满脸温柔,像换了个人。
乔天经去收拾残局了,这会儿正好回来。
粗略看下来,这次莫永林总共带了一千人来,黑夜中被乔家军解决了不少,后来乱斗中又死了大半,余下放弃抵抗的皆收作俘虏,带回北鼎城。
见沈元凌孤身坐在一旁,乔天经十分自然地坐到了沈元凌旁边,状若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沈元凌眉宇低垂,瞧着尚算冷静。
乔天经见状会心一笑,抬手拍了拍沈元凌的肩膀。
“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这一关他人难助,唯有自渡,想清楚了,也就彻底认识自己了。
乔天经说着上半身往后一靠,倚在峡壁上闭了眼。
沈元凌无声点了点头,随即也闭目养神。
他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没想到不过几个呼吸,他便入了梦。
梦里他回到了从前,那时二哥还未暴露野心,哥哥虽不是父皇心头最爱,却储君之位稳固,三哥身子骨还是不好,他依旧不被父皇所喜。
重阳节,家宴毕,哥哥将他们聚到了一处。
就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他们兄弟四人坐在一处随意攀谈,大皇姐和二皇姐在一旁烹茶说笑。
三哥吹了风,忽然急咳了几声,他们急忙上前查看。
他还小,着急忙慌地从凳子上跳下,结果撞到了茶盘。
“噼啪——”
茶盘上的茶盏茶杯碎了一地,吓得他呆在了原地。
这时候,离得最近的二哥倾身而来,将他拉开了。
哥哥本来已经走向三哥,闻声又急忙回身看他,大姐姐和二姐姐也吓得叫出了声,亭中瞬间忙乱成了一团。
那是他记忆中唯一一次,兄弟姐妹私下全在一处的场景。
那日明明忙乱得很,却成了他心中弥足珍贵的回忆,满是人声,满是烟火气,满是——团圆。
到底物是人非了啊......
第二日天一亮,北行队伍便在两千雍军的护送下,光明正大往北鼎城行去。
————
武定河上游,被莫千岱派出来,去往武定城打探情况的一千北军已经被乔地义围困了两天三夜。
乔地义倒没亏待他们,给了水也给了干粮,毕竟这群人大有用处,要是饿过头被莫千岱派来的人全杀了,那计划可就要落空了。
只是这些北军并不领情,一是有点骨气拉不下脸面,二是怕乔地义下毒。
他们渴了便喝喝露水、河水,饿了就硬撑着。
千夫长项文秋心中煎熬难当,这两日乔地义还真不曾拿他们怎么样,这反而让项文秋倍感惶恐。
他们北军皆以追随莫将军为荣,毕竟莫将军是北国最勇猛的将军。
若莫将军当真像乔地义说的那般视他们如草芥,那他们这些满心热忱的士兵岂不是很悲哀?
乔地义见项文秋还在死撑,索性在他面前席地而坐,淡声说道:
“姓项的,今日午后我便放你们归去,至于探城武定,我早已派人假装你们去武定城前溜过一圈了,想必莫千岱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你当真不带着你的弟兄们吃点吗?饿了两天三夜,腿都打摆了吧?”
“你们这样,遇到埋伏妥妥送死啊!看,真没毒!”
乔地义从一旁备好的干粮里盲抓了一块饼,当着众北军的面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就算你姓项的大义,硬骨头,那你不吃也不能拦着其他人啊,大家都有老娘妻子在家日夜盼归呢!”
乔地义蹙着眉头,扭头又抓了一块饼吃了起来。
众北军这会儿当真都饿极了,尤其乔地义将埋伏说得煞有其事,他们没了主意,纷纷看向项文秋。
项文秋面色很是难看。
北军分为四个营驻扎在交城四面,他在南营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诸位同袍间亦颇有美名。
这些年因他表现突出,常副将甚至还同他透露过,莫将军有将他提为万夫长的意思。
千夫长到万夫长,不仅仅是手下多些兵那么简单,那是质的飞跃。
他项文秋布衣出身,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