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安
姜芙的心跳的尤如擂鼓,她听着铺面外齐刷刷的脚步声久久不散,外面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可她连多一眼也不敢再探露。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军最后一例都已行远,姜芙仍杵在门板上,一动也不敢再动。
同行的哑婆婆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场面,直到北境军走出好远她才后知后觉同旁人一起出了铺面探看,街上面姓终开始议论纷纷,似入锅的饺子沸扬起来。
哑婆婆再回来时,见姜芙仍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还以为她是吓的,轻轻扯了她的衣袖,比划着告诉她人都已经走远了。
姜芙这才敢将身子从门板上挺起,因杵得久了,额头上留了一张红印子,看起来倒略显滑稽。
微微侧了步子,铺面前人头攒动,北境军果真早已没了人影,朝着皇城方向去了,方才日光下那抹耀眼的身影似也从未存在过一般。
她甚至开始恍惚起来,方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微平了心绪,她才试试量量的从门中迈出来,耳畔仍旧听不到旁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什么,她只是心神难定。
若说她怕崔枕安吗,也是怕的,当初他走前一掌将自己敲晕,仅此一招不光是怕,更多的是怨恨。
这样白眼狼似的一个人,根本受不得旁人半点真心的人,谁知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方才她闪躲及时,想来他是没发现自己的,她不在皇城,无人知晓她的去处,或是崔枕安也没心思再找她个小虾米的麻烦。此刻她更担心的是宫里的钟元。
最后她甚至不知是如何跟着哑婆婆到家的,小院依旧,她来这一路却似丢了魂,抱着空筐走了一路,回房时也不曾放下。
哑婆婆进门给她送茶时,见她正坐在榻上抱着筐一双眼睛发直。
走上前去轻轻推了她一把,姜芙这才回过神来。
筐子不干净,上有药草残留的泥土,哑婆婆从她怀抱中将筐取出,顺势拿着帕子给她抽了沾衣的灰土。
见她自打在街上便不对劲,哑婆婆比划问她怎么了。
姜芙摇头,只问:“你说钟元会有事吗?”
只看她唇动,哑婆婆便看懂了,又比划着宽慰,说钟元在宫里是治病救人的,不会有事。
姜芙虽也是这么想的,却仍是放心不下。
崔枕安那人心性姜芙从未摸透过,不知他会如何对待前朝宫里那些人。
她怕哑婆婆担忧,强颜欢笑告诉她无事。
可唯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如何心慌意乱,如何坐立难安。待哑婆婆出了房间后,姜芙食指微曲被她咬在嘴里仍颤的厉害,她从未想过,她再也不想见的人竟这般毫无预兆的便见着了。
原本她只是想将这个人从脑子挖出来而已,再也不愿记起,再也不愿有任何瓜葛,到如今,她终以为自己已经忘却时,那人竟又出现了,不仅出现了,且位高权重,日后别说是京城,怕是这满天下都是他的!
这般大摇大摆的入皇城,竟连自己亦成了他的子民。
心下越发凌乱,她手肘杵在榻上小几之上,一双纤手捂住自己的脸目,如此折腾一圈儿,从前的一幕幕重回脑中。
彼时她才及笄。
于沈府中尚未出阁。
院子里的两个婢女在屋檐下嚼舌根,丝毫不避及房里的的她。
“你听说了吗,宫里传出来消息,咱们大姑娘得嫁给北境那位世子了。”
“那世子不是伤的很严重吗,如何还能成亲?”
“冲喜啊,人醒不过来,只能冲喜,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种倒霉事儿落到头上,大姑娘可要伤心死了。”
“何止大姑娘伤心,老爷和夫人更是伤心,嫁给那位世子无异于把人头提在腰上,谁让皇族中没有未定亲的适龄公主,咱们姑娘也算是皇亲,年纪就合适,只能是她了,不是她也得是咱们二姑娘。”
“这屋里不还有一个吗,怎的不让她去?”
“她,她给世子冲喜,只怕还不够身份呢。”
窗外北风吹起,卷着院中落叶沙沙作响,彼时姜芙坐在窗前,与外界仅隔一层轩窗,外面两个婢女的对话一句不落的入了她的耳,几乎同时,一行热泪自眼中滑下,顺着下巴正滴落在手边纸上,连写方子的墨痕都染得花了。
伤感不是为着婢女在外的奚落,而是为了生死未明的崔枕安。
她深爱的男人受了重伤,她连瞧上一眼都不能,甚至往后他便成了旁人的夫君了,自己仍是连同他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咬着牙瘪着嘴,连哭都不敢大声,任由自己的眼泪啪嗒啪嗒染湿手底的纸,只敢在心中默念,“若是让我去,我愿意”
后来,老天听到了她的意念,且圆了她这个心愿。
结果,是她被崔枕安似丢瓦砾一般丢弃。
她将自己的真心掏给崔枕安,他却嫌腥。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事呢?
一想到过去,捂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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