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叩头。
“妈——”
他边叩头边叫着母亲。
高雅轻声说道:“周池,你妈很想你,如果你方便现身的,就让你妈妈看看你,你有什么想对你妈说的,尽管说出来,我帮你转达。”
她又对周妈妈说道:“周姨,周池就在你面前几步远,他说他不孝,未能在你面前尽孝,跪在你面前向你叩头。”
周妈妈早已泪流满面。
世间痛,最痛莫过于骨肉分离,阴阳两隔。
周池现身了。
“妈,对不起……”
周池情绪也很激动,他哽咽着语不成句。
周妈妈扑上前想扶起儿子,更想将儿子搂入怀里,可是,她扑了个空,反而扑倒在地上。
“妈。”
周池急得想扶起母亲,却也扶了个空。
他能现身让母亲看到他,却没有办法扶起母亲。
母亲能看到他,却摸不到他。
高雅上前几步,挽扶起周妈妈,对周妈妈说道:“阿姨,周池现在是个阴魂,没有实体的,你摸不到他。他也不能一直现身,那样太损他的阴寿。”
闻言,周妈妈就急急地道:“阿池,你不要再现身,妈知道你在这里就行,你不要再现身了。”
儿子已经死了,她不想儿子再损阴寿。
还能再见儿子一面,她也知足了。
“妈。”
周池含泪叫着母亲。
高雅对他说道:“周池,你们母子俩好好说说话,我帮你们传话。”
“高小姐,我妈怎么会来的?”
周池问着高雅。
高雅老实地道:“我怕你反悔,不配合我,你妈也说要和我一起搜集证据替你讨公道,我就接你妈过来,让你们母子俩也能见上一面。”
周池抹了抹眼泪,说道:“我连累阿宽魂飞魄散,不会再任性胡来,我会配合高小姐的。”
“我妈,她怎么会老了这么多,头发都白了。”
高雅默了默后,说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失去了孩子,就是挖了她的心,割她的肉,悲伤痛苦能让一个母亲一夜白头。”
周池难过不已。
“高小姐,麻烦你跟我妈说,我会配合你的,在这段时间里,不会再在学校里搞乱,让学校以为你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让那些人放松警惕,方便你和我妈搜集证据。”
顿了顿后,周池又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六七年,我也没有多大指望了。”
“高小姐,你们要是实在找不到证据……就算了,麻烦你以后帮我关照关照我妈,我爸是个混蛋,我外公外婆不在了,我妈娘家无靠了……希望我弟弟能够成为我妈的依靠。”
周池看到母亲早生白发,苍老了那么多,他忽然觉得自己执着仇恨,自己死后也不安宁,母亲也难过。
若是能讨公道最好,讨不到公道,他……想放弃了。
老天,向来是不公的。
他执着要公平,谈何容易?
“周池,不要说丧气的话,我相信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的。”
“一个月找不到,就找两个月,三个月,一年,两年,只要我们不放弃,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周池抿抿唇,最后,朝高雅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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