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酒 (1/2)
炊记食肆生意忙,小二忙得人仰马翻,蔺九均也不知去哪了。
秦知夷从煮雨阁回来后,直接绕进了食肆后院的门,上了二楼,回了自己房里窝着。
前几日买回来的话本子堆了一桌子,都还没来得及看。
现下,秦知夷拣了一本来看,刚看了几页纸,顿觉有些无趣。
都是讲才子佳人的那个套子,看了开头就能知结局。
秦知夷将书一抛,不再看一个字。
褪了外衫,她便往床上一滚,出神地看着床帐顶。
这小半年来,她经历的事,做的决定,都是很疯狂,也不知是不是在重华宫被压抑坏了。
她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一个穷书生成亲,虽然是假的。
但穷书生不仅将她好好养着,还十分关切她。
这样的日子苦虽苦了点,也分毫比不上重华宫的奢靡,但唯独胜在一个自由自在。
她从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穆箐一道做个四处游玩的闲云野鹤。
她也真的跟着穆箐去过几处地方,但还是明里暗里跟着好些照看她的人,引得穆箐浑身不舒坦。
公主身份何尝不是枷锁。
她就喜欢如今这种安稳舒心的自由日子,再疯狂一点也无所谓。
楼下熙熙攘攘的食客交谈声,有些嘈杂,隔了楼层声音不算大,秦知夷思虑恍惚间,迷糊地睡了过去。
晚间再醒时,四下已一片寂静,只有房门外的敲门声,是蔺九均。
蔺九均端着餐食,立于门外,姑娘可醒了
自从住进了炊记食肆,秦知夷的一日三餐都是小二送上来的。
今日小二敲门无人应,便端了回去。后又告诉蔺九均,今日瞧见她回来了,这会儿大抵是在屋里又睡下了。
这是常有的事,蔺九均过了些时候,将饭菜热了热,又端了上来。
房内,秦知夷悠然转醒,一摸肚腹,确实有些饿,言道,进来吧。
门被应声推开,蔺九均进了来。
屋里黑漆漆的,秦知夷也下了地,去找火折子点灯。
欻地一声,火光冒尖而出。
秦知夷点了两处的灯,屋里一下光亮起来,她也得以将蔺九均更看清楚了些。
若说身姿,他定是书生堆里最瘦弱高挑、不起眼的那个。
但他却是貌若良玉,纵使布衣韦带,举手投足之间也不掩出尘气质。
蔺九均今日穿了一件深蓝布衣,袖口洗得泛白。
他放了晚食,又道,还有一壶换了方子的新酿酒,姑娘可尝尝,也好给个建议。
秦知夷落座,回道,正巧我今日回来时,买了好些新奇口味的酒,一道尝尝
炊记食肆生意好起来以后,蔺九均忙他的,秦知夷玩她的,两人也是有些日子没有在一块说话聊天了。
蔺九均思忖一番,应声坐下了。
秦知夷浅饮了一杯,怪道,新酒怎么这样辣喉
蔺九均回道,快要入冬,烈酒暖身,新酒就酿得辛了些。
秦知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继续吃菜,两三刻钟下来几个酒壶已经空了大半。
摇曳的烛光在秦知夷的眼中变得越发朦胧起来,她忽而想起白日里的事,觉得还是有必要同蔺九均说一声。
她说道,今日在茶楼,遇见一个人,我被他搅了兴致就早早回来了,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估计不日会寻上门来。
蔺九均此刻也浅尝了几杯,略有些微醺。
他闻言眉头紧蹙,忙问道,姑娘可有事
秦知夷幽幽扫了他两眼,我人不是好端端在你面前,你怎么总问我有没有事
蔺九均一顿,忆起上次他这么问时,还情急之下抱了她,一时面色泛上疑红。
秦知夷停了筷箸,回忆起李向旻称呼那人的名讳,又道,说起来,他还是你的族兄,大抵叫什么从坤吧。
蔺九均轻咳一声,思及是族中哪位兄长,说道,应是二伯的三子蔺从坤,他可是为难姑娘了
秦知夷支着脑袋,神色厌倦道,倒是谈不上为难,说了些登徒子的话罢了。
蔺九均垂放在袖口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但他面色上冷静如常,应是来者不善的,姑娘这几日还是不要再往茶楼去了。
秦知夷也有此意,以她的性子再遇上那厮,只怕是会闹大,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她点了点头,又添了一杯酒,正待要喝。
蔺九均听着酒壶落桌的清脆声响,劝住她,夜深了,姑娘再喝恐要伤身。
秦知夷闻言,抬眸看向蔺九均,见他微醺薄红的面容,唇也潋滟地似冰凉的玉被暖了几番。
他真是长了一幅谁人瞧见了都爱的好颜色,偏平时又爱端着清冷架子,此刻在灯下倒有些说不上来的禁欲意味。
秦知夷酒意上了脑,微眯的眼眸里,冒着放纵的光亮。
她忽而问道,你给我买桂花油是这样的心思么
蔺九均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秦知夷拖着长长的调子,语气一如那个给妻子包栗糕的食客乙,故意道,自然是,她就爱吃这个,不甜不爱吃——
蔺九均愣了一会儿,也不知是想起来,还是没想起来。
屋里静了好一会。
良久,他才敛着情绪,轻言道,姑娘醉了,早些安睡吧,在下将碗筷送下楼去。
秦知夷未动,也未出言,只是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蔺九均突然就木着张脸,有条不紊地收拾桌面碗筷。
就在他收拾停当,刚要半起了身,秦知夷突然伸手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拽。
蔺九均被猛拽一把,险些没站稳,他撑着桌边,有些不解,姑娘
秦知夷没有回应他,而是将另一只手抵住他的下颌,然后往上微微一提,她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她温热柔软的唇,带着浓郁的酒香像是要钻进他的五脏六腑。
蔺九均瞳孔震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