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陆府,陆听澜往前院的书房走去,胸中似被什么东西堵着,让人十分不畅,越走越快。陈冲跟在后头追,没留神陆听澜突然停下的脚步,差点一头撞上去。
七爷
陆听澜抬首,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一点星光也无。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能入内阁,要是心善不知道早死了多少回。可是这次他觉得自己动了恻隐之心,他竟不忍心看到荣茵陷入此等危险境地,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啊。
许久之后幽幽一叹,罢了,荣茵也算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何况自己还给了她一个承诺,理应要帮她的。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你安排人盯着荣江,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禀报于我,再着人好好查查武定候府,连荣府也一并查了。
陈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您之前不是说不用管吗
陆七爷斜睨了他一眼,连头都不曾转过,陈冲就觉得十分惊心,不敢再言语,领命去了。
安顿好掌柜和账房先生,荣茵也要赶回荣府了。表哥送来的两位掌柜都曾在外祖家铺子上做过事,为人能干且忠心,能给自己省不少事。
只是铺子上的事解决了,田庄的庄头却还没找到合适的。以前的两位庄头是辞退了,但是新换上的也是无能之辈,听说压不住租地的农户,已经闹了好几场。
当年父亲为了让她方便管理陪嫁,铺子都买在大兴,离得近,而两个田庄却远在通州的香河县,想要实地去查看得想想办法才行。
正想的出神,马车突然剧烈一晃,被逼停了。荣茵吓了一跳,差点撞在车壁上,幸好琴心反应快用手挡着了。车外驾车的小厮永和在骂骂咧咧,好似有人突然冲出来拦车。
琴心气恼,对着车外的永和骂道:怎么驾车的
永和也很冤枉,车赶得好好儿的,怎么还有人不怕死冲出来拦车,委屈道:琴心姑娘息怒,三小姐无事吧真不怪小的,这人突然冲出来,差点就撞上了。
从铺子里出来已经不早了,荣茵怕赶不上王氏规定的时间回去,示意琴心给永和些碎银子,打发拦车的人了事,催促道:人既然无事就赶紧走吧。
等了几息,永和没有回话,马车却动了,周围渐渐没有了吵闹声,从铺子回荣府,会经过夜市,越晚越热闹,不可能这么安静。
荣茵奇怪地问道:怎换了条路走这样会不会绕路了些
永和还是没有回话,琴心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试着喊了几声,依然只听得到马蹄的嘚嘚声。
琴心和荣茵相视一眼,大着胆子掀开了车帘,驾着车的早已不是永和,是名满脸落筛胡的壮汉,一看就是练家子。
琴心被吓得大叫:你是谁永和呢
壮汉恍若未闻,只顾赶着马车。
荣茵往车外望去,这是去往石桥路的方向,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她才回来不久,不曾惹下什么乱子,父亲在世时也不曾听说过有仇人,定下心神,试着与壮汉沟通:这位好汉,我父亲是前顺天府府丞荣川,我是大兴荣家的嫡女,你可是劫错了马车
没想到壮汉听了吃吃笑出声,将马车赶得更快了。一炷香后,马车停了下来,壮汉下了马车,扬声道:到了,三小姐下车吧,我家公子要见你。
什么公子荣茵疑惑不解,她一个闺阁女子,出门次数少得可怜,更何况认识什么公子。
外头的人等了许久,不见荣茵下车,只好走上前。脚步声逐渐靠近,琴心挡在了荣茵身前,张开双臂护着荣茵,吓得发抖,连呼吸都轻了。
荣茵死死地盯着车帘,她想不到,会有谁要以这种方式见她。
车帘猛地被人掀开,来人的脸骤然出现,荣茵和琴心震惊万分,是齐天扬!
石桥路风景秀丽,溪水蜿蜒穿行,水草丰茂,又离城区较近,是不少人郊外踏青的好去处。顺着小溪往上走,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洼地,雨季时鱼虾会在此处聚集,常引人来捉。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俩常来这儿捉了小鱼和小虾叫厨娘裹着面粉炸了吃你总是吃不够,隔三差五央着我来,那时伯父就打趣,说这溪里的鱼虾见了你都怕,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
也不知怎的,小时候珍馐美食荣茵吃着没味儿,就爱这种田间野味,寻常女子见了觉得埋汰的东西,她到是觉得有趣。齐天扬痴痴地看着荣茵的背影,嘴角漾开,思绪沉浸在过去,与荣茵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阳光灿烂的。
荣茵望着不远处掉了一半叶子的老树,地上的青草都已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