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都已经提前备好,挂断电话的姜晚正准备去炒菜,走到厨房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在冰箱里没翻到八角,于是下楼去买。
卖香料的摊子摆在菜市场里面,菜摊在外侧,看见菜摊上油绿的长豆角时,姜晚控制不住想起在医院的赵菀青。
她家里没有腌好的酸豆角,但是这种东西不难找,超市也有半成品卖。
姜晚先是跟摊主买了一小盒八角,结账时看见摊主摆在旁边的袋装酸豆角,鬼使神差要了一包。
付过钱提着袋子往家走的时候,她莫名感觉自己像做贼。
不是在电话里拒绝了姚珂吗
姜晚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买都买了,就去看看吧。
就当是还跨年夜姚珂为她付的医药费。
酸豆角拆袋用清水洗净,切小段,晾干水分。油热下入猪肉末,炒至微焦状态,下入蒜末、小米辣,加生抽调味。翻炒后加入酸豆角,再放少许盐,翻炒均匀出锅。
找了两个饭盒分别装上,再装一点自己原来准备好的午饭土豆焖排骨,提上就出发了。
医院稍微有点远,等姜晚到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姜晚在医院楼下犹豫几番,心想她们要是吃过了,大不了自己再提回去当晚饭。已经走到这儿了,没理由无功而返,她继续用那句来都来了劝慰自己。
病房里的赵菀青和姚珂正忙着,人手一个电脑。
当老板的也不是真能天天闲着,员工已经返岗了,各项流程、该走的合同、要调拨的资金、方案的最终确认,都要赵菀青来拍板。
刚好姚珂是传播系毕业,理论基础已经具备了。虽然她没有真正实践过,但是从小耳濡目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还是能分辨清楚的,于是就被赵菀青抓了当壮丁。
虽然姚珂没说具体是哪间病房,但姜晚找得很快。病房的门敞开着,她轻手轻脚走进去,立在门边悄悄打量。
这间单人病房不大,该有的一应设施却都齐全,赵菀青正半躺着,抱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顿输出。额上贴着纱布,白得刺眼,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姚珂坐在她床边,拧着眉头,不知碰上了什么难题。
两人正埋头苦干,一时都没发现姜晚来了。
姜晚将饭盒放到旁边的桌上,姚珂还以为是护士来换药,护士姐姐麻烦你了,最好能给床上那个打个镇静剂,让她少指挥我做这做那。
姜晚咳了咳,吃饭吧。
床上的赵菀青一抬头,对上一双明亮却有点慌乱的眼睛,她突然有点想哭。
见到姜晚,姚珂立马抛开那些难懂的方案汇报,咻一下窜到姜晚身边,拉着她到椅子上坐下,语气讨好。
小晚姐……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软,口是心非,嘴上让我给菀青点外卖,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着她的。
姜晚被她说中心事,有点不好意思。
姚珂还要向赵菀青邀功,菀青你看……
剩下半截话断在赵菀青的眼泪里。
姚珂手足无措看向姜晚,姜晚只是静静看了眼赵菀青,然后离开还没坐热的椅子,站起身拉着姚珂走出了这间病房。
她们并肩立在病房外的墙壁上,等待病房里的声音停消。
姚珂有点烦,下意识想拿根烟出来抽,又想起这是在病房,心里不得劲,只好拉着姜晚说话。
她跟我说家里那些事的时候,脸上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我还以为她学成了你那样的钢筋铁骨。
姜晚低头笑了笑,哪有人是真的钢筋铁骨,让她哭吧,哭完就好了。
她爸从前看着挺疼菀青的,大家都羡慕她来着,怎么一夕之间,就变了。
姜晚抬手遮了遮冬日的阳光,可能不是一夕之间变了,是你们从来就没看清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而2016年的年末,即将大学毕业的姜晚,曾在海富集团顶楼的办公室看清过。
姚珂转头看向旁边的姜晚,有点疑惑。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话里有话
姜晚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走吧,她哭完了,该吃饭了。
两人回到病房内,赵菀青已经恢复如初,三人心照不宣,假装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姜晚言简意赅,吃饭吧,一会该凉了。
饭盒的盖子上沾满了水汽,炖烂的土豆和排骨沾着葱花,黄绿的酸豆角混着肉末,淡淡的香气取代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在病房里渐渐铺开。
赵菀青险些又要哭,抽了张纸巾,借着揉眼睛的动作掩饰。
姚珂陪着当了半天苦力,本来不觉得有多饿,闻到香气才发现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