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落在桌面上的声音,一下将赵菀青的思绪拉回来。
找我有事吗
姜晚站在她对面,语气算不上不好,但也算不上多亲切。
重逢以来,她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这句。听在赵菀青耳朵里,就像是她一点也不想跟她有过多的牵扯。
那一晚心平气和的通话,好像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绮丽梦境,又或者是她大发慈悲的一时施舍。
赵菀青压抑着内心翻涌的火气开口,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以前好歹也睡在一张床上,现在怎么翻脸无情。她憋着气,说出来的话也难听。
姜晚虽不知道她这是闹哪出,但也听明白她这无名怒火是冲自己而来,刚才的担心顿时烟消云散。
没什么事的话,茶喝完就走吧。她回来路上淋了雨,现在着急想去洗个澡,说出的话便有些赶客的意思。
姜晚硬邦邦的话如同火苗点燃了引线,赵菀青腾一下站起身,有些陈旧的沙发发出喑哑的叫声。
让我走我走了以后你要让谁来
姜晚有些莫名,你说什么呢
赵菀青一把拽住姜晚的手腕,你白天在茶馆干什么那个男的是谁你的相亲对象吗
提到茶馆,姜晚终于明白赵菀青这气从何来,她张了张嘴,想解释那人其实是李曦然。
但看着赵菀青一副被背叛的神情,解释的话突然说不出口,只是用力挣开了赵菀青。
我跟谁吃饭喝茶,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赵菀青冷笑一声,我总得看看你现在的眼光有多烂,才好笑话你。
姜晚不愿意吵架,冷着脸,更加把人往外赶。
我看你不想喝茶,不想喝就走吧。
赵菀青仍然咄咄逼人,怎么觉得丢人了觉得丢人别约在公共场所啊,约的时候没想着会被看见吗
姜晚没应,看她的眼神如同看陌生人。她知道赵菀青的脾气,生气时说的话常常口不择言,越是理她她说的越难听。
赵菀青受不得这样疏离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冷战的时候,那股不甘又涌上心头。她上前几步又拉住了姜晚的手,另一只手开始对着这间屋子指指点点起来。
她首先指向了茶几上的橘子:你不是还是很爱吃橘子吗为什么我买给你的橘子,你就不吃
你不是说,客厅一定要有个阳台,你要在阳台外面种无尽夏,开满整个阳台
不是说,厨房至少要十平米,要安两个灶台,一个煲汤,一个炒菜
不是说,一定要明厨明卫,南北通透
赵菀青扯着姜晚往卧室去,屋子小,几步就走完了。
她一把推开卧室门,那张床果然也如她所料。她指着那张一米二的小床,声音里居然带了点委屈,不是说以后的卧室要买两米的大床,你睡觉喜欢打滚,这样不容易摔吗
不是说,要有一间书房,我在一边加班工作,你就在我旁边看书,只要我一转头,就能看见你
不是说要给我准备一个很大的衣帽间,把我所有衣服都挂出来吗
房子不大,几乎处处都被她挑了毛病,姜晚看着她的眼神也跟着从莫名到震惊到沉寂。
赵菀青最后转向自己恨也恨过、骂也骂过,却依然爱着的人,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不是说,等我们赚够钱了,就去法国结婚吗
这话说完,她的声音已经从质问到落寞,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跌坐在地板上。
姜晚安静望着眼前人,以沉默应对她的控诉,她知道赵菀青为什么爆发。
她是家人捧着长大的明珠,跟她在一起那段时间,挤在出租屋里,堪称是明珠蒙尘,恐怕吃了一生中最多的苦。
分手的时候其实闹得不太体面,时隔这么久再偶遇,赵菀青大概存在赌气的心思,又大概还有几分情意,总三不五时的来她身边。
无奈她冷心冷情,她热脸贴冷屁股这么久,当然会不满,不满积攒多了,当然会溢出。
她其实一直等着赵菀青的爆发,没想到是在今天。
不过当然也要怪自己,怪自己不够坚定,怪自己几次三番心软,一遍又一遍给她希望。
赵菀青一直等着姜晚的回应,然而她什么都没说,甚至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赵菀青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怒火已经发泄一空,再气也生不起来了,只是说到结婚这件事,突然有很多委屈如潮水般从经年旧事里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