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言阖着眼睑,正眼都没有往她的方向看,有点私事。
随后冷脸越过两人,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走到拐角处他脚步顿住,回头用余光扫了两人一眼:苏先生也生病了
明明是在和苏晨说话,江芙却无端觉得在拷问自己,心虚地瞟了一眼苏晨。
我陪小芙来的。苏晨目光掠过她的发梢,温柔笑了笑。
霍朝言孤身而立像一座挺拔的小山。
两人眉目传情的互动尽收眼中,他淡淡嗯了一声:看来二位挺熟的啊。
就诊的话得抓紧时间,挺晚了。江芙打断这两个男人尴尬的寒暄,她在旁边听得都别扭。
我现在确实是需要看医生了。玩笑般的语气依旧没有一丝起伏,说完他便转身而去。
许然作为助理跟在后面上楼,路过狼狈为奸的二人不忘狠狠瞪了苏晨一眼。
楼道又恢复了安静,消毒水的味道漂浮在空气里。
江芙瞥到苏晨肩膀被自己哭湿的地方,不好意思地开口:今晚真是太感谢你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
苏晨本想等到手术结束再走,但眼下朱国伟发消息找他,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感激点头,眼底笑意分明。
李桂芬女士的家属在哪边
像是久旱终于等到的甘霖,江芙忙不迭跑过去。
江菘不知道什么醒了,坐在椅子上和霍朝言说话。
她脑海里某根弦忽然就接上了:他不会是自己弟弟喊来的吧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紧张地盯着医生的面孔问道:我是家属,我外婆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是由于摔倒引发的血栓,以后得多注意。
病房里外婆还没醒,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恍若劫后余生。
外婆没事了!江菘喜笑颜开,拽住霍朝言的手臂来回摇晃。抬头看到走过来的姐姐,睡眼惺忪地说:哥哥刚才来的。
江芙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刚才怎么不说,还装作偶然碰到的样子。
在楼梯还没站够闷闷的声音一字一顿,她感觉自己是个正在被点名批评的学生。
江芙不情愿地挪动步子坐到弟弟旁边,你怎么有小言哥哥的电话
我上次问作业的时候要的。小家伙抓了抓屁股,随便编出个理由。
这句小言哥哥让霍朝言心里的烦闷消除了一点,他轻挑眉毛,嗤笑道:下次你找小晨姐夫也可以。
......
原来这个呆板的人也会阴阳怪气!
江菘心中警铃大作,扯着她的口袋忙问:什么姐夫啊
她还没说话,最右侧的男人就幽幽开口,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江菘震惊地瞪大葡萄眼,满脸写着我不信。
她斜睨了一眼拱火的人,把弟弟抱在怀里:哥哥开玩笑的,我们不理他。
狐疑的眼神在左右两边打转,见霍朝言没有再反驳,江菘才安心下来。
医院二楼只有几个护士经过,除了墙壁上闹钟的滴答声,周围一片寂静。
江芙把睡着的弟弟放到陪护床上,轻轻关上房门。
你什么时候回去都半夜了,外面的男人还没有要走的趋势。
霍朝言坐在椅子上,白皙的双手自然搭着膝盖,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软的声音像是缠绵的微风,他缓慢抬眸看着灯下的人。
江芙撞上他幽深的瞳孔。
静谧的走廊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指尖渗起一丝酥麻。
对不起。
语调嘶哑如同被砂砾划过,他薄唇紧抿,眉宇间充斥着苦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大脑空白,不自觉啊了一声。
霍朝言凝眸注视眼前的人,喉结滚动: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错。
江芙眼睛陡然睁大,瞳中尽是愕然。
明明是彼此避之不及的话题,偏偏在没有准备的时候骤然提及,她以为这件事会一直埋藏在两人心里,得过且过。
那天尹柔说你漏了比赛材料,我想送过去,但临时被我妈喊走了。他的脸在森冷的灯光下更加惨白,眼神恍惚不定。
后来霍朝言给自己发了条消息,她去了指定的地方拿材料,被尹柔锁在办公室里。
等到她出去的时候,比赛早就结束了,恰好在路上碰到主办方才有重来的机会。
可是有些事情却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她错过了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你说这些干嘛
冰凉的反问让他瞬间清醒,蒙着薄雾的黑瞳也渐渐清明。
他嘴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