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斯出门旅行后不久,我那位寸步不离艾美诺公主,尽忠职守的好哥哥谢加图大概是觉得我一个人在家太过孤单寂寞,还特意自宫里搬回家陪我住了三天,我原想带着哥哥叫上芙亚一起去城外四季开花的山坡野餐,算是对于忘记将芙亚的情书带给兰迪斯的赔礼道歉。可惜的是那三天天公不作美,天气总是阴沉沉的下着绵绵细雨,谢加图硬是陪我在屋里宅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这位打从懂事起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笑意的神官大哥一空下来就会站在窗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着窗外的细雨,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忧愁,乍看之下倒是给他这副俊颜添了几分颜色。
艾德拉,你想去旅行吗他这样问我,眼睛却依然看着窗外。
想了想我和芙亚一起经营的糕点店,我摇了摇头,不想。
大概是我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见我拒绝,他也没什么反应,而是自顾自的说,锡菲罗快要变天了。
我看了眼窗外的细雨,是啊,这雨都下了几天几夜还没有停的迹象,这情况在锡菲罗算是百年不遇吧,说着忽然觉得有点冷,我又往壁炉中加了块木头,也许这次的支柱快要走到头了。
谢加图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转身看着我,…导师来找过你了
我将烧开的水倒进茶壶,老…咳,古列夫的话一周前倒是有去我的糕点店,买了一大堆面包点心,他年纪这么大了,一下子吃那么多也不怕蛀牙。
…艾德拉,你觉得锡菲罗的支柱系统是正确的吗
我倒水的手不觉一震,总觉得这问题似曾相识,仔细想想,不就是半年前兰迪斯离开前问我的话吗,上次我的回答似乎让兰迪斯很不愉快,所以这次我学聪明了,反问道,兄长觉得支柱系统是正确的吗
谢加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身为神官的我自是认可支柱系统。
我舒了一口气,自发的忽略了[身为神官的我]这前半句话,倒了杯红茶递给谢加图,很是舒心的说了句,我也认为支柱系统是正确的,四十年来,我能这么悠闲的喝热茶,吃松软的糕点,多亏了支柱系统的存在。
现在还能清楚想起[前世]有雨水喝雨水,没雨水喝垃圾水,日夜徘徊于垃圾山边,为了一小块发霉的面包杀掉十几个同龄的孩子,视他人的生命于无物,用刀口舔血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的那二十六年。
虽然环境差了点,日子也过的很糟糕,可我前世生长的地方却有一个不亚于锡菲罗的美丽名字,流星陨落的街道,[流星街]。
流星街,是官方记录为无人地带,有着一千五百年历史,人口面积800万的废物堆积区。
流星街的大多数人以垃圾等废弃物为生,在杀戮中成长,最重视与信任的唯有自己,其次是认可的同伴。
当然这[最]与[其次]之间的距离比文字意义上要来的遥远得多。
隐隐记得曾遇到过的一个很难杀的男人临死前说的话,当时那男人看着我,一脸遗憾的说了句,[流星街出来的果然不是变态就是病娇。]
然后,他死了,因为当时一起执行任务的矮个子同伴不耐烦的踩碎了他的心脏。
那碎肉与红色的汁液仿若爆竹一般炸开的情景至今依然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真是…一不小心想起了多余的事,那些固执的停留在脑海里的记忆,简直就像是一场不断循环的噩梦。
听到我的回答,谢加图似是有些错愕,他用与当年听到我答案后的兰迪斯类似的神情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缓声道,…即使这是建立在牺牲一个人幸福的基础上
我喝了口又香又暖的红茶,一下子觉得身心都放松下来,牺牲的是一个人,幸福的是整个世界。再说了,被好吃好喝的供在神殿里被尊称为公主,我个人认为她得到的远比牺牲的多。
谢加图似是怔了怔,半晌才道,你的锡菲罗史学得很好。
我觉得他是想说我很好的掌握了教科书里的精髓,便笑了,记得之前古列夫去镇上的学堂做顾问时说过所有科目中我就只有锡菲罗史拿得出手。
第三天晚上,我将一篮子面包交给站在门边整装待发的哥哥,让他带去给艾美诺公主以表示对她放了哥哥三天假的感谢。
他接过面包,却没有立马离开,反而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道,锡菲罗会发生一场巨变。
我点了点头,静静的等着下文。
他丢给我一块镶着金边的深蓝色宝玉,…到时候,去找兰迪斯吧。
我接过宝玉,细细观察才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