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灿就没在意,她乐得清静,正好还能多跟石燕待在一起,有什么事情还可以互相商量着。
别墅里不是每间房都用在拍摄布景当中,一楼的榻榻米房间就被临时改造成了演员的化妆间和休息间。
丁灿还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巡视的副导演发现了他,副导演是一位青年壮汉,明明是一副年轻的脸,偏偏蓄着满下巴的胡子,看上去十分不协调。
说是因为胡子长得快来不及刮,就想着索性任由它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语气急躁:你哪个组的,怎么还在客厅里面乱晃呢
我是负责服化的丁灿。
副导演在记忆中搜寻了几秒钟,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想起来:奥,那你还不赶紧去给主演补妆,别耽搁开机。
我刚才晕车,现在有点头晕,想找找房主问一下有没有什么药能吃的。丁灿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揉着太阳穴,做出神色不佳的模样。
她想探听这别墅更多的消息。
房主不在,副导催得更急了,人家把房子都租给我们了,肯定地方是让出来了啊,剧组有带着药箱过来,你先去化妆间,等会儿我找人给你送过去。
丁灿笑笑:那谢谢导演了。
快走快走。副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丁灿这才进到化妆间当中,先看到的是石燕,她单独享有一面墙,再往里面走近两步,才看见刚才余光看不到的位置,有三个鬼群演正排排坐在化妆镜前面。
果真如导演所讲,他们已经自发地化好了妆。
第一位是年轻的白衣女鬼,假发的质量看着不错,绸缎一样长长地垂到腰间,屋内光线一般,看上去都很有光泽。
身着白色长裙,裙子内衬隐约渗出的红墨水好像已经干涸的血迹。
就是脸上的粉扑得太白了,把眉形都遮住了大半,冷不丁看过去好像没有眉毛,嘴巴上青紫的伤痕妆做得也缺少美感,看一眼都跟着嘴角一痛。
第二位是中年男鬼,整个人跟美感都沾不上面,半个头都做了倒模特效妆,看着像是经过车祸之后被铲飞了小半个脑袋。
那半个脑袋上的眼球也用胶水做出混沌昏黄的眼球出来,仔细看过去好像还在流脓水。
难怪导演说他们是化好妆来的,这种妆面真收拾起来起码四五个小时,到这里再化根本就来不及。
最后一位个子矮小一些,被前面的两个人挡住,丁灿转过去才看清楚,是一个小孩群演,穿着暗红色的马褂,头上戴了瓜皮帽,编着的鞭子就垂下来。
脸蛋更是红扑扑的,很常见的那种入殓妆容,倒是其中装扮最正常的一个。
只不过现在的网络大电影都这么天马行空了吗,前面两个鬼勉强算是同个时代,最后一个小娃娃都不属于现代了啊。
而且未成年拍戏应该是有保护条例,每天不能超过多少时间的吧,这么个小孩子跟过来,肯定很辛苦。
大概是注意到丁灿的注视,小男孩也跟着看过来,朝她友善地笑笑,因为脸上化得太过白皙的缘故,牙齿都有些泛黄。
丁灿觉得气氛有些古怪,还是过去跟他打招呼:小朋友,你家里大人呢,怎么没陪着你。
来了啊,他们就是。小男孩的手往身旁的两人指了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丁灿似乎看到男人身体跟着耸了一下,最后还是男人开口。
我们是一家人,趁着孩子放假,出来感受一下生活的。
原来是一家三口,带着孩子感受这种生活的,她倒还是第一次见。
这位大哥,你手抖什么啊丁灿见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直在抖动。
我冷啊,分配给我的衣服太薄了,你看他们都长衣长裤的。男人说着话,目光乱瞟了一会儿,又抱住自己。
这儿空调温度开得确实低,丁灿都觉得有点发冷,被男人传染也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啊,冷不冷
我叫富……
他小名叫富贵,想着家里这样家里能添财,是不是啊富贵女人上手揉了几下小孩的瓜皮帽。
富贵不耐烦地往旁边躲了躲:别摸我头。
女人讪笑两声:别介意啊,孩子有点叛逆。
没事。丁灿笑了笑,回头去找石燕。
刚才聊天的空当,石燕已经换好了衣服,提前拍好的定妆照贴在镜子上,她拿出化妆用具放在一排,开始按着照片给她改妆。
那三个人挺奇怪的。
没过一会儿,群演被叫出去走位,石燕才开口。
怎么奇怪了丁灿仔细遮过石燕眼底的乌青色。
就是下车的时候没见着,不在我们的车队里面,我进屋的时候他们就在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