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两道目光同时望过来,一道古井无波,一道热情四溢。
作为严世蕃的父亲及当今内阁首辅,严嵩没有任何表现,倒是礼部尚书官居二品的徐阶立刻站起身迎了过来。
这位大明青词第二人着了一身鲜红飞鱼袍,瞧见严世蕃后就如同久旱盼来了甘露:小阁老,你可算来了,我和阁老正愁着待会儿廷议要怎么禀报皇上。
官场,相互吹捧是不成文的规矩,严世蕃也懂:有徐大人和我爹在,哪还用得着我。
徐阶赶忙摆摆手:诶,此言差矣,要说皇上的心思,除了黄公公,就数小阁老你了,这次边镇失防,军情火急,皇上免不了龙颜大怒,如何平息圣怒还得看小阁老呀。
严嵩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抿,严世蕃倒是听出了几分言外之意。
谁不知道边镇的卫所都是严党的人,徐阶特意点出失防,又一个劲地夸他善揣圣意,无非是说严党拉出来的屎,严党自己擦。
严世蕃虽无心党争,但也不容徐阶就此玩脱身术:俺答寇边非一朝一夕,归根结底,还是贡市未开,此结不解,只怕军情难消。
徐阶何等人精,一下就明白这是指前年杨继盛上书弹劾开马市的一事,严世蕃的意思是锅还得一起背,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见脱壳不成,徐阶又装起糊涂:贡市确为症结所在,但眼下虏兵压境,恐怕皇上没心思听这档子事啊,商量退兵之策才是正途……
此时一直静静听着两人说话的严嵩终于开口:少湖啊,如何退兵我们待会儿廷上再议,能否容我问问小儿府上之事我许久没回府里啦。
此时兵火已经烧到眉毛,身为首辅的严嵩怎么可能会关心私府之事,徐阶一听便知父子俩要私底下说话,于是自己寻了个台阶:阁老请便,廷议也快开始了,下职先去迎和门候着。
说完,他朝父子各行一个礼便推门走出。
不大的直房内只剩下大明这对最负盛名的父子。
严世蕃静静瞧着椅子上的严嵩,不知该怎么开口,虽说是自己的爹,但其实才第一次见。
罗龙文跟着你来了么最后还是严嵩打破沉默。
来了,在西苑门外等着。
他怎么说
于是严世蕃把两喜之言和盘托出,至于自己的两忧则隐瞒不语。
严嵩听后,端起茶杯吹了吹,脸上仍旧平静,只是有些老态:含章智略过人,但缺少官场的磨砺,这哪是两喜,分明是两毒。
严世蕃顿时不解,站在严党的立场上,罗龙文应该所言不差才对。
瞧见他脸上的疑惑,严嵩露出父亲教导儿子的模样:庆儿啊,利这东西,有些拿得,有些拿不得,北虏和南倭一样,都是皇上心中的刺儿,通倭是灭族大罪,通虏也一样,如果我们敢从马市里捞利,万一哪天圣恩不再,这利就会变成刺向我们的刀!
严世蕃一凛,望向老人的眼神变得有些佩服,不愧是能执掌内阁二十年的权臣,这等对危险的嗅觉真是非常人能比。
严嵩还没说完:再说另一毒,你以为徐阶入直只是因为青词写得好这区区百字的玄词,翰林院里谁不是信手拈来夏言前年年末被斩,徐阶去年年初就升任礼部尚书特旨入值,你说这是为何一句话,伴君如伴虎呀!没有徐阶,皇上拿什么制衡我们容不下徐阶就是容不下我们自己!
严世蕃静静听着,反复品味严嵩的话,说来说去,大明权力的这杆称虽然时有倾斜,但砝码却被嘉靖牢牢握在手中,作为人君,嘉靖绝不会容许权力失衡。
可权力不集中,拿什么来中兴
严世蕃感到自己的愿望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但他没有灰心,既然大明是潭泥沼,那他就在泥泞中一步一步走出条道来,而眼下,则是先解决俺答这件事。
于是他虚心请教:爹,儿领悟了,既然二喜是毒,那该怎么解决俺答大军
严嵩摆摆手:丁汝夔和赵文龙应该也快到了,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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