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萧瑾安又挑了两样还算值钱的小玩意,一一递给宁公公身后的小太监。
客气疏离,没有任何卑微气。
来时多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帮人,都眉开眼笑地被她送走了。
而浣衣局也因着她这一打岔,没有任何人拿到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除了有了钱的萧瑾安。
宁公公带着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后,跪了一地的宫女们还是没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她们盼了这么久的机会,就这么被他人的风头盖掉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身份和她们没什么两样。
不止张璐和赵嘉面色难看,其余人更是垂头丧气。
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抬起头来瞪视她,目露凶光。
你倒是得尽了便宜,有人罩着有人宠着,我们这些从日出干到月落的苦命人,难道就连那么点做梦的念想也不给吗?
“这萧瑾安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不知道,兴许是爬上了哪位主子的床吧。”
“我早就知道她是个浪荡货!”
“我又得熬三个月……”
人在苦闷难捱的时候,是很难不把怨气发泄到别人身上的。
而且这个别人还出尽风头,得尽荣华。
萧瑾安留了两袋金叶在身上,把木盒子递给赵嘉。
赵嘉眼里雾蒙蒙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木盒,愣怔地抬头望向神色温柔的萧瑾安。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都能让跪在周围的所有人听见:“这里面还剩不少,你拿去给姐妹们多换几床新被子,柜子和床脚坏了的,也都一并换了吧。”
“再有剩下的,权当给大家当过两日中秋回家探亲的路费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抽到牌子回家,但每个人都有一个来处。
场面一时安静,很快有人问了一句:“为什么?”
萧瑾安抬眼望去,没追究是谁发问,把话说得恩威并施。
“我萧瑾安活没少干,苦没少吃,不过有那么些好运气,还算能得过且过。平日里与诸位同吃同住,共苦的情谊,自然当得上同甘。”
“有人敬我三分,我当礼让七分,但若有人欺我谤我,我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方才嚼舌根的几人此刻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恨不得时光倒流把那几句收回来——那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几人心惊胆战,生怕萧瑾安点出她们,裁去她们那份。
而萧瑾安轻轻拿起,轻轻放下,没有再提什么旁的,催促着泪眼朦胧的赵嘉和搞不清状况的张璐一起,把银钱首饰与大家伙分了。
不少人走来与她道谢,她大方承下,不动声色地表明立场。
“你我都是苦命人,不相互照拂,怎么走得出这里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心头温热,与她面上又好了几分。
待安置完这处后,萧瑾安揣着两袋金叶,给廊下看戏的王嬷嬷和瞿嬷嬷送去。
王嬷嬷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你倒是有几分伶俐。”
萧瑾安低眉顺眼,乖巧道:“不敢,只是有些为人处世的经验罢了。”
瞿嬷嬷笑了笑,问:“那怎么没有郑礼的份?”
那当然是因为膈应啊!
萧瑾安面上八风不动,抬头望进瞿嬷嬷浑浊的眼中,勾唇笑道:“那自然是因为奴婢知道,谁才是浣衣局的……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