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的眼热心急被泼了一头冷水,杏眼眨了两下,带着一点委屈和不解。自己拖着病躯过来,本以为王爷会···
她深吸一口气,“听说王爷几日没休息好,岁禾跪求为王爷请脉。”
她扑通一跪,佩儿立刻扯着嗓子,“姑娘!毒素还没排干净,您一路过来已经凶险,若是再跪,只怕···”
“住口!”姜岁禾冷喝一声,不准佩儿往下说。
长宁见此,微微拧眉。
从前王妃也事事担心王爷,可说话做事都以王爷意愿为先,这姜姑娘怎么还下跪逼人?
不等裴恒开口,姜岁禾忽然闻到什么,鼻梁蹙起浅浅的痕迹,惊道,“是血的味道!”
她这一说,长宁即刻变了脸。
在边关时,他们都见识过姜岁禾的本事,只需一闻,便能猜出碗里有几味药,某次更是因为她闻到了奇怪的气味,他们才及时发现马匹吃的饲料有问题,因此躲过一劫!
姜岁禾面色凝重,提起裙摆就往屋里去。
裴恒好不容易等到玉佩传了一块云锦纹的帕子出来,因为又是血字,他心头一沉,此时房门骤然被姜岁禾推开。
一瞬间,裴恒眸光沉如深渊,照进来的光都似乎有意避开他周身冷气。
姜岁禾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血书上,心里咯噔一下,没什么底气道,“王爷,我、闻到血腥味···”
裴恒对她一向温润,既尊重又体贴,如现在这般眉眼含冰还是头一次。
他拂袖遮住血书,定定看着姜岁禾,一个字没说,却让她敛眸垂首,迈进门槛的一只脚又退了回来。
“抱歉,我、只是担心王爷。”
裴恒的沉默让她心头发紧。
许久,裴恒沉声道,“长宁,送姜姑娘回去。”
“别再有下次。”
虽是冲着长宁,可姜岁禾也出了冷汗,感觉从前在裴恒面前累积的好感要在这一刻消失了。
从园里出来,姜岁禾定了定神,对长宁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长宁眼角一抽,“属下不敢。”
见对方态度冷淡,姜岁禾也没再说什么。
直至回了兰亭阁,佩儿才压着声道,“姑娘,听说王爷让人把府里的柴火都搬了过去,没见人往外头送,都不见了。”
“管家跟您要冻疮膏只说是王爷吩咐,想来他也不知王爷是给别人用的,不知何人能让王爷这么上心。”
“关键是,府里上上下下没听到半点风声。”
姜岁禾想到那份写满血字的帕子,一看就是女子随身带的。
谢晚意已经滚出了雁王府,难不成···又耍手段想让王爷心软?不会,谢晚意的东西,他不会那么小心在意。
“前日管家说他侄儿烫伤了手臂,我待会儿写个方子,你送去,顺便问问王爷这两日不出门是为什么?”
她倒是猜对了,血书的确是谢晚意写的。
“柴火够用许久,冻疮药珍贵,不知如何感激,敬问神明姓氏,当晨昏三炷香叩谢。”
“梦里难寻生路,却得火光窥见神明温度。”
裴恒把帕子紧紧攥在掌心,心头如压巨石。
他转身提笔,忽又放下。上次写了信烧化,看来对方没收到。难不成···
裴恒从怀里掏出匕首割破手指,迅速在纸上写:吾非神非仙,寻常人一个。既有此机缘,便是命中注定,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汝之境况如何?除了柴火,伤药,还需要什么?
裴恒想了想,又找出一叠上好的洒金笺和一只狼毫笔,外带两根墨条一并传递过去。
这世上真有如果的话,她的出现算不算弥补当年之过?毕竟他曾有机会把补给送给三皇兄的。
方岭小木屋。
念左的伤口拖了太久,将外面的冻疮割破才能洒药,眼看殷红的血流了一地,谢晚意便用手指沾着未凝结的血渍写了满满一张绢帕。
此时,她看到玉佩传递过来的笔墨,又发现对方也写了血书,最后一句是:笔墨若能顺利传递,往后不必再割破手指了。
谢晚意看了眼自己干净的指腹。
呃···这是神明误会了,不算她卖惨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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