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欢写好方子,递与裴珩:“早晚各一剂,约要服上十日才能见效果。”
裴珩接过,淡淡扫了一眼,纸上一笔簪花小楷柔美清丽,娟雅飘逸,应是自幼摹仿卫夫人的帖子,唐人韦续赞卫夫人书法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红莲映水,碧沼浮霞。
沈若欢的这笔簪花小楷,颇有几分卫夫人《名姬帖》的风韵,便是京都那些颇有才女之名,诗书传家,出身名门的世家女也鲜少能练成这么出众的书法。
无他,习字需得下苦功夫,还要有日复一日的韧劲。
他茶色的凤目落在若欢细嫩的手指上,中指指节处果然有常年习字留下的茧子,见她被衣袖遮掩住的清瘦骨腕隐约露出一圈淤青,那是被大掌狠狠攥过才会留下的痕迹,他不由手指微蜷,从案上的匣子中又取出一只瓷瓶,递与若欢:“拿去用。”
见是与昨夜马车里给她一模一样的白玉瓷瓶,若欢有些受宠若惊,这去腐生肌的伤药所用的都是极其名贵的药材,昨夜她上过药后,身上的鞭痕已经不痛了。
她抬手正欲接过,却扯到了后颈上的咬痕,掌心不受控制地一颤。
裴珩不愿与她再有肢体接触,松手极快,若欢没能接住,眼看着那瓷瓶往下坠去,出于心疼那药膏是名贵药材制成,她忙弯腰去抓,却猝不及防地撞到了桌角,后腰被撞得闷疼,身子趔趄了下,不受控制地朝前跌去。
裴珩眼疾手快地伸出手,长臂一揽,怀中扑过来一袭温软,馨香柔滑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颈侧蹭过一抹湿润的柔软。
似乎是……
两人浑身皆是一僵。
若欢又羞又窘,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此刻跌坐在裴珩膝上,整个人被清洌冷寂的檀木香气息包裹着,一瞬间脑子里混乱极了,只觉唇瓣似要烧灼起来。
她脸红如血,无措而又慌乱地想要站起身来,腰肢却被温热的大掌桎梏着,根本使不上力来。
裴珩从她涨红的脸颊上移开视线,克制着没去看她那水润的红唇,大掌箍着她的腰肢,扯开距离,将她扶了起来。
若欢面颊绯红,慌乱又窘迫地道:“对……对不起,我只是怕摔碎了,才……”
裴珩压下身体里蹿起的躁意,虽知是蛊虫在作祟,但他仍是有些心烦意乱,他喉间微动,淡淡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双生子书童中的一个走了进来,朝裴珩恭敬道:“公子,谢家四小姐在外头求见。”
他顿了顿,强调道,“她说要见三公子。”
若欢听到谢家这两个字,仿佛平地里起了炸雷,她脸上的绯色全然散去,下意识看向裴珩,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她昨夜才被裴晏救了,今日谢清晚就找上门来,定然是不想放过她。
裴晏说要带她回国公府,她能信他吗?
裴珩没错过她脸上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化,不过是个谢家庶女竟让她就这般害怕麽?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想起昨夜在巷中听到的只言片语,裴珩薄唇紧抿,眉宇间划过一丝不虞之色。
他在京都也曾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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