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秀一番剖心告白遭皇甫余直拒,抽抽噎噎不成话,一直到了祭天坛,还在止不住地啼哭。
皇甫余那张抹了蜜的嘴,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着实震惊了一把何欢儿。
顾子宁于心不忍,劝慰道:李小姐,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强求不得。以小姐的家室、品貌,何愁觅不到如意郎君
我……我非侯爷不嫁!她死命拽着皇甫余的衣袍,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秀秀小姐,你就是长到在下身上,在下也不能娶你。皇甫余甚是无情。
李秀秀哇——地一声嚎啕起来,哭声在山壁间来回震荡,跌跌撞撞滚出去好几里地。
这男人呀,但凡到手的花都不觉得香。方才还言语温存,一说起婚嫁便换了嘴脸。
在下对秀秀小姐并无越轨之举,是她突发奇想,非要嫁给在下,怎么被姑娘说得好像在下始乱终弃一样
不是突发奇想!李秀秀止住悲啼,憋足力气大喊了一声。
皇甫余趁机言道:秀秀小姐,有话好说。在这荒山野外,你耍小姐性子也是无用。
李秀秀不情不愿从他背上下来,怕他跑了似的,将他一只袖子揪在了手心。
这位千金大小姐既骄纵又羞涩,直爽中透着几分可爱。
何欢儿据地而坐,摆出一副好事的嘴脸,笑道:李小姐,闲来无事,不如说说你与侯爷之间的前尘往事。
顾子宁正色道:姐姐,当面问人是非,总是不妥。
小弟,你当真不想听
……君子非礼勿听。
何欢儿泠然而笑。既如此,小弟闭目塞听也就是了,再不然,就离远些。
顾子宁远离了两步,闭起了眼睛。
皇甫余有些哭笑不得,拿折扇一点李秀秀,道:秀秀小姐,你可不许冤枉在下。在下虽多次出入金州城,也冒昧闯入过李员外府邸,但与秀秀小姐可以说是素昧平生,哪里来的前尘旧事
侯爷不识小女,小女却对侯爷仰慕已久。李秀秀秀面低垂,粉泪未干,言辞间满含恋慕之情。我知道……侯爷是一位疼惜女子的仗义之士。凡是对侯爷义举有所耳闻的女子,谁人不知,哪个不倾慕
何欢儿很是惊讶。金州城的女子不是将他视作浪荡无行的登徒子
李秀秀头摇得珠钗都要掉了,坚定地说:那只是不明内情的人瞎说而已。侯爷他见不得女子受苦,那些家计艰难、遭人凌辱、孤零无助,或是走投无路的女子,只要入夜之后,在家中后门系上三尺黄绫,不出三日,鬼侯爷便会前来,为其排忧解困。
要是买不起黄绫怎么办很多贫苦女子说不定都没见过黄绫呢!
李秀秀秀眉一挑,不悦地说道:这点诚意都没有,根本不值得侯爷伸出援手。
芳心大动的少女,耳朵硬得堪比金石。
何欢儿一咋舌,又问:这些事,不知李小姐是从何知晓的
书坊里买来的一本传奇上写的。
书坊
对,《仙郎传》,目前共出了九册。我每本必买,每一本都读过好多遍,平时就放在床头枕边,睡前必读。
李秀秀的一双秀目中波光潋滟。
书中说侯爷是一位得道的仙君,只因体念世上弱质女子的艰辛,故而羁留人间,不欲飞升仙界。落难女子向他求祷,他有求必应。
书中所写,岂能作真
书中所写,确有其事,每一件都有验证!李秀秀急得脸颊泛红,金州那么多女子,还能都说谎不成我还亲自拜访过其中几位女子呢!
何欢儿意蕴深长地瞥了皇甫余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侯爷,你既然家中黄绫满屋,什么时候招呼小女子去看一眼
皇甫余用折扇挡住了她的视线。
李秀秀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侯爷从不以貌取人,也不大在意年齿。他所救助的女子,很多都姿色平平,其中也不乏容颜衰残的妇人。跟那些一味贪图青春貌美、见色起意的鄙俗男人,大不一样!
这话倒有几分可信,何欢儿所见那十来名金州女子中,确实容貌、身材、年龄不一而同。
李小姐,侯爷也许出手帮了那些女子,但也不是白帮吧他不是还占了人家身子
李秀秀娇面上腾起片片云霞,张口几次都没说出话来,最后羞得捂住了脸。
姑娘不要以己度人。这等男欢女爱之事,寻常女儿家哪里说得出口
何欢儿把嘴一咧,问道:侯爷,是什么人在为你立书作传该不会是王婆吧她不卖瓜,改行卖书了
皇甫余干笑了两声。
为了广觅红粉知己共度春宵,侯爷真可谓煞费苦心。如此高明的手段,小女子受教了。
姑娘与顾少主的姿容虽然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足下尘,倒是有一处极为相似。
侯爷,你这前半句着实多余,至于后半句嘛,赶紧说来听听!
都不好骗。
侯爷为何总想着骗人何欢儿一撇嘴,实话实说,一切可破。
侯爷才不会骗人!李秀秀大声地怒斥了一句,你不懂,休要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