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这便将你切成几段,看你怎么勾搭男人!
皇甫余叹息一声:霓裳,休要再滥杀无辜了。
说罢,他猛力一挥折扇,掀起一股劲风,盘绕着霓裳的黑气顷刻间如烟云四散,露出了一个白纱飘飘的身影。
霓裳声如寒冰,字字如锥:皇叔,今日我要收川郎,杀贱人,你——我也不会放过!
她高举手臂,转动利斧,眨眼间便旋出一个黑色涡旋,无数黑气似游鱼一般从中倾泻而出,一条条钻入了洞穴内的跪尸。
何欢儿惊叫一声:不好!要诈尸了!
霓裳尖声大笑,犹如鬼哭。
皇叔!你当年不顾皇族危难,一心求安,自以为与世无争,便能置身事外。最后如何还不是一无所有,落得个不人不鬼,困守这座诺大的坟茔!皇叔,我今日给你个机会,让你为皇室尽忠,将这群逆贼再杀一遍,弥补你的罪过!九泉之下,你也好有几分颜面去见亲族!
洞内的尸体开始蠢蠢欲动,尸身上的封蜡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裂响。
李秀秀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何曾经过这等场面,已吓到无力喊叫,只顾抱紧头颅蜷缩在地,身子抖如筛糠。
冷欺花与烟困柳从角落爬起,走回了霓裳身边。她们经过与郝龙阳的一番打斗,已是衣衫褴褛。冷欺花举着剪刀,烟困柳抬起了断腕的手臂,木然地对着众人。
三位剑修握紧了手中长剑,皇甫余舒出了展开的折扇,严阵以待。
眼看着便是一场恶仗。
在这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之际,何欢儿轻描淡写地冒出一句:小女子有个法子,或许可以逃出去。
你这丑人又要做什么怪郝龙阳嘴上虽这样说,语气中却隐含着些许期待。
霓裳公主自打出场,便一直头戴齐身帷帽,似是有意遮掩身形容貌,怕人瞧见。正所谓打蛇打七寸,不妨脱下她的帷帽,见一见她的真容。小女子想,必有一场好戏。
怎么莫非这个老公主已丑得不能见人
皇甫余听了这话,觉得很是刺耳。郝剑师,在下比霓裳虚长十岁,风神样貌可是不减当年。
顾子宁道:公主深恨男子,必是不愿被我们几个看到,才帷帽遮身。
你们鬼鬼祟祟在打什么鬼主意霓裳阴冷的声音从半空飘了过来。
郝龙阳哂笑道:还是老了,耳朵都不好使了。
顾子宁面露难色:她到底是一位老人家,又是女子,强行扯下她的衣饰,是否有些失礼
郝龙阳双目圆瞪:什么老人家!她是个魔!
可是……
众人言谈间,顾子期静如处子,一言不发。
诸位,你们再这样磨蹭下去,就得大战群尸了。何欢儿道。
这有何难,本剑师这就去扒开她的真面目!
郝龙阳飞身一跃,手执长剑,直取霓裳。呆立不动的冷烟二人突然跳起,一左一右,拦住了郝龙阳的去路。郝龙阳挥剑扫向二人,却被二人疏忽闪过,电光般掠到他身后,各自凌厉地踹出一脚。郝龙阳感觉身后风至,身形凌空一转,同时刺出了长剑。
这一剑,刺了个寂寞。
师叔!顾子宁惊呼一声。
原来,冷烟二人方才只是虚晃出脚,诱得郝龙阳转身之际,她们已翩然落地,向着郝龙阳抛出破烂的衣袖,缠住了他的脖子。二人迅速向两边一纵,袖布收紧,郝龙阳登时痛苦地呕了一声。他抬手举剑欲斩断衣袖,一左一右又飞来两条破烂的袖布,同时缚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这下子,郝龙阳是龙困浅潭,束手无策了。
两只母老鼠!放开本剑师!郝龙阳竭力咆哮着。
冷烟二人向两边一使力,郝龙阳立刻口吐长舌,白眼狂翻,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顾子期握紧飞霜,想要去帮郝龙阳,却被皇甫余一把拉住。
子期,你不能靠近霓裳。她想要的人,就是你。
少主,我去救师叔!顾子宁大喊一声,便冲了出去。
子期,你看顾这两位姑娘,霓裳由我来对付。一别两百余年,我也想见见故人面目。
言毕,皇甫余转起折扇,携风带云奔向了霓裳,霓裳举斧招架,二人不出一言,遂斗在一处。
霓裳的利斧上下左右挥舞如飞,而皇甫余像穿梭于密雨中的轻燕,恰到好处避过了霓裳的每一戾斧。
看着皇甫余游刃有余的身法,何欢儿不由地想起了他的两次驱除怨灵之举,其一是在古殿殿顶,其二是在黑树林。
两次她都在场,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这个鬼侯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顾子期,只见他正出神地观望着皇甫余与霓裳公主的打斗,目光中流露出深远的悲戚。
一路走来,她渐渐发现,冷面玉郎并不如传闻中那样冷,他如霜似雪的面容下,蕴藏着某种滚烫的东西,时时刻刻奔涌不息,似乎要将他无动于衷的冷面烧穿。
他,好像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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