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着紫色锦衣的男子踩着云一般飘到顾子期面前,满眼关切地问道:子期,你的伤,可好些了
男子身后跟着两位盛装打扮的貌美女子,对着顾子期款款施礼。
敷上你送的药,已好多了。
你失血过多,还是要多将养几日才好。男子展开手中的一件黑色披风,给顾子期披上了。
顾子期淡声道:李家小姐被妖人所掳,耽误不得。
紫衣男子轻叹一声。你向来爱逞强,这件事交给随同前来的神剑门弟子不就好了你受伤,还要瞒着他们。
他双手往两边一伸,吩咐道:拿来。
两名女子闻命,各自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鎏金小瓶,放到了他的手心上。
子期,这瓶中的丹丸是补血养气之物,你记得服用。还有,遇事不要勉强。但凡你有任何所需,尽管来找我便是。
顾子期接过药瓶,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向门外走。
紫衣男子站在原处目送着他,又喊了一句:凡事小心些!
何欢儿不住地回头看着,好奇地问:那人是谁看上去对你甚是关心。
楚云间的楼主。
这间青楼的楼主何欢儿颇感惊讶,顾少主一位无情道的仙修,为何会与青楼主人熟识这位楼主好像知道你不少事,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顾子期停下脚步,正面盯住了她,眼底似有一层坚冰。
我答应你与我一道同行,可并未准许你横加盘问我、以及我神剑门的事。若是你如此好事话多,休要怪我丢下你一走了之。
何欢儿掀起帷帽的黑纱,咧嘴一笑。
是,是,是!小女子不多嘴就是了,还求顾少主千万不要丢下我。另外,小女子不会法术,危急时刻,万望顾少主仗义相救。
还有一点,不许随便掀起帷帽。
何欢儿乖乖放下皂纱遮住面孔,一连作了好几个鬼脸,动动嘴唇,无声骂了句:事精!
她一路跟着顾子期,出了金州城的西门。
城外人烟渐稀,绿荫蔽日。远远望见,官道旁的一棵大柳树下,藏着一间小酒馆,挑出的幌子上写着仙人倒三个字,不时随风摇晃。
两个青袍玉带的翩翩男子坐在柳荫下的一张桌子旁,背后各负一把长剑。
一位是郝龙阳,另一位是顾子宁。
二人远远的便看到了顾子期,顾子宁立即站起来躬身施礼,而郝龙阳步履匆匆地迎了上来。
少主,你没事吧。郝龙阳一脸凝重地问道。
不碍事。事情可都办妥了
是。乔胡子带着陆无庸和苏无言带着尸身回了神剑门,留下了无厌在李宅接应。郝龙阳顿了下,又说道:少主受伤一事,我并未告诉旁人。
顾子期微微颔首,行至酒馆前,接过郝龙阳递上的一个包袱,把飞霜剑放到桌上,进了酒馆。
郝龙阳换上了一副傲然的神情,从上到下将何欢儿打量一遍,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同少主一起
何欢儿闭口不言。
一来,顾子期警告过她不许随便说话,二来,她是真心不想理这个郝龙阳。
是个哑巴郝龙阳凑近她仔细端详着,何欢儿紧紧扎下头去。
奇怪!郝龙阳捏住下巴俯视着何欢儿,从未见少主身边有过女子,今日怎会带了这样一个诡秘的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郝师叔,少主的事,他不说,你最好少问。顾子宁在一旁说道。
子宁,这次鬼侯爷一事,并不简单。况且,眼下就剩下你我二人跟着少主,万事都得小心,要是少主出了事,怎么跟门主交代
少主行事一向有分寸,他带着这个女子,自有他的道理。
郝龙阳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干了一杯酒,盯着皂纱挡脸的何欢儿,对顾子宁言道:子宁,多上点心,盯紧这个女人。依我看,她十分可疑。
何欢儿内心一阵苦笑。
这个名为郝龙阳的生灵,命里八字大概与她犯克,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看自己不顺眼。
郝师叔,这家酒铺的酒名为仙人倒,想必后劲大得很,你还是喝茶吧。顾子宁倒了一杯清茶,推到郝龙阳跟前。
顾子期从酒馆里出来,换掉了昨夜浴后那件宽松的长袍,穿了一件镶白色云雷纹的青衣,外面仍披着那件黑披风。
那座前朝废弃的离宫可找到了顾子期坐到桌边,拿起郝龙阳递过来的清茶,饮了一口。
顾子宁答道:是。我跟师叔四处走访,在白云岭上的白云镇,打探出了离宫的传闻。白云镇从这里往西,大约五十里路便到。
白云镇……
少主,听说那座离宫已废弃两百多年了,镇上的人大都不知其所在,怕是早成了一片丘墟。顾子宁踌躇着问,鬼侯爷他真的会在那里
郝龙阳笑望着顾子宁,开口答道:那日无厌给少主的红瓷瓶中,残存着‘玉树庭花香’,那是前朝皇家专用的香露。前朝已亡了两百多年,此香早已绝迹,如今又再次出现,必定是有人炼制。
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要制这种香露,需要一种花粉,而开出这种花的花树,乃是前朝皇室的御树,只长在皇家庭园。这金州城方圆两百里,除了那座离宫,哪里还能寻得到前朝的影子
顾子期拿出一枚钱币,放到了桌面上。
我跟郝师叔循着瓶中的香味追赶,追至距此不远的林中,遇见了一个使长枪的蒙面人,同他打斗时,从他身上掉出了几枚这样的钱币。
子宁,你小小年纪总爱摆弄些老玩意儿,可认得这枚钱币郝龙阳一仰头,把一杯酒干下了肚。
顾子宁朝钱币瞄了一眼,便说道:这是前朝所用的铜钱,并不算什么稀奇之物。
哼,真是小孩子,张嘴就来。你看仔细些!
顾子宁把钱币拿在手里,掂了两下,又凑近辨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