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淡,日头落下,大开的窗子透进阵阵凉风。如今虽将近四月,昼夜温差还是让人有点不习惯。
佟三很有眼色的放下了北面墙边木桌旁的窗子,又给邻桌的客人空空如也的酒杯中斟满了酒。白五从后厨进了大堂,竹质托盘上摆了几次青玉的瓷碗。他做事一向不太稳重,手里端着东西上楼,就只能单单顾着脚下却看不见眼前了。
哎呦!你小子又不看路——
一声惊呼从头顶传来,走在拐角的白五身子已经仰了出去,好在陈二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另一只手还捂在腰间龇牙咧嘴。
杯中热茶撒了一竹盘,只剩下漂浮着的零星翠叶。
白五皱着脸惨叫:哎呀,完了完了!这么好的茶全浪费了!
陈二一瞪眼:你小子还管那什么茶也不看看我这老腰被你杵成什么样了
哎呀!对不住——白五这才想起面前还有一人,他低头看了眼正对着陈二腰间的托盘棱角,嘿嘿讪笑着,陈二叔,你说你走路也没个声响,我这......
陈二没好气的摆摆手又下了层台阶:行了行了!懒得跟你计较!他又指着撒的干净的茶盏说道,还不赶紧换了新的送上去
白五忙应了句知道了,缩着脖子转身下了楼去。
余光瞥见这一幕,再瞧了一眼这死死攥着自己手腕面色又说不上生气的越昭,原本还因为处于尴尬氛围不知如何应对的云染一下像见着了救星。
姑娘,已经跟楼上的贵客通传过了,按照您的吩咐没透露您身份,只说是我们老板一会儿就到,您看——
话还没说完,陈二突然愣在原地,看了眼自己老板一脸不快的样子,又见他手上力气很是分明。这两人手上拉扯着......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陈二神色古怪的讷讷道:要不......我跟楼上客人们说再......再等一会儿
还不放手云染横了越昭一眼。
陈二这话一出,再加上云染的一瞪眼,腕上力气果然松了。她顺势抽出,袖口翻上一截,果然有两道清晰的红痕。
陈二小心试探道:公子,你们吵架了
看着年长的陈二叔关切的样子,越昭阴沉的脸色总算是缓和几分,只是心中怨气还是促使他斜了云染一眼,而后道:没有,我怎么敢跟姐姐吵架呢
云染嘴角一抽,这家伙又在阴阳怪气了。但此时明显不是跟他理论的时候,至于他的疑问,择日再说吧。
赤羽来了几人
陈二回忆着:三人,有一年轻的干瘦男子,看起来像病了很久似的,还有一个蓄了满脸短髯的大汉,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噢对了,还有一个身形十分健硕的,一看就是练家子!
传闻中邹严赫便是个满脸胡茬凶神恶煞的,不出意外的话,还真是这位阁主亲自出来走了一趟。
她对着陈二说道:赤羽阁主为人直爽,能成则成不成则罢了,想必我们谈话不会太久,我上去的这段时间里无论任何人都切勿打扰,一切等我消息。
陈二点头应下:放心吧,等会儿我就跟那几个小子交待清楚,一定不会上去打扰姑娘!
*
如意居就在把角最里面的第二间,是与正门相偏的方向,窗子外面是竹林空巷,一般不会有人走动。看来邹严赫也知道自己所求之事的重要性,担心被有心之人听去才特意选了这雅间。
云染站在门外,抬起的手在门前半寸停下,垂眸思索片刻,指节终是没有敲上。
她在门外故意弄了些动静出来,阁内三人皆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定能觉察到门外有人。做完这些,她才按上门闩,手腕稍一用力,直接推开半边大门。
房内光景刚刚入眼,脖颈一凉,沉重锋利的铁器已贴上她白皙的肌肤,刀刃上折射的寒光在眼底闪烁,她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把目光停在正对着自己坐在主位上,手中还捏着印有兰花的青色陶杯的男人。
眼前这人相貌与印象中的邹严赫是对的上的。她沉吟片刻开口:阁下是邹阁主
颈上的武器还未卸下,座上男人手中酒杯转了半圈,唇角掀起的一丝笑意在他脸上显得有些骇人。他饮下酒水,好整以暇地看着云染。
听说原先的越老板早在数月前就死了,现在的醉方斋应是在那越曦的胞弟手里。粗犷的声线听起来也算不得友好,对方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莫非是那越昭不愿意做我的生意,才让你这小女子来与我周旋十方的男子也忒没骨气!
脖颈上的刀刃贴的紧,稍稍一动就有划破肌肤的危险,她只好余光扫过两边,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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