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要吓死我吗鹿昭拍着自己的胸脯,看着眼前的沈之泽。
沈之泽倒是自来熟一般,旋即在她屋内坐下,他笑道:我又不是不常来,怎么今日还吓到你了你莫不是,做噩梦了
临近战事在即,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鹿昭平静下来,坐在了沈之泽身边,缓缓为沈之泽斟了一杯茶。
沈之泽看着鹿昭安慰道:你大可放心,若我回不来,亦会将你好生安顿,不会亏待了你。
呸呸呸,你怎么尽说这晦气话。鹿昭嗔怪一声,明日,我去庙里为你求一张平安符,祈愿你能平安归来,祈愿燕国可以再无战事。
好。沈之泽将鹿昭揽到怀里,他轻轻拍着鹿昭的肩膀,眉目之间全是温柔。
沈之泽偶尔会像这样,不在乎规矩,擅自跳到靖安侯府的春水阁内,然后再从后窗翻窗而入,为的就是以解相思之苦,春华有时能跟沈之泽撞个面对面,一开始还尖叫大喊,后来一来二去的,知道沈之泽不会把小姐怎么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只是今日明明她已然去了东宫,夜晚沈之泽还是来了。
不过鹿昭没有多想,沈之泽在明面上或许是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但是在她面前也会有少年的调皮和不守规矩,这样的沈之泽才是鹿昭喜欢的活生生的沈之泽。
恰逢今夜鹿昭做了噩梦,沈之泽陪在身边也算的上安心。
是夜,鹿昭倚靠在床榻上轻轻拉着沈之泽的衣服:再多陪我一会好吗
沈之泽轻轻一笑,他安抚着鹿昭,替她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写着:心悦于你。
鹿昭含眸一笑,不知不觉便生出了困意,这一觉可比之前要安稳了许多。
翌日。
鹿昭醒来之时,屋内空无一人,窗户也紧闭着,想来是沈之泽离去的时候带上了门扉。
鹿昭起身,披了一件外袍便从屋内出来,帝京的雨终于停了,雨后的空气混杂是湿润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鹿昭深吸一口气觉得好不自在,春华布着早膳,春水阁内的狸奴抖落身上的水珠,然后在鹿昭身边蹭着,鹿昭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己养的狸奴。
小姐,可以用膳了。春华唤了一声。
来了。鹿昭回到屋内,今日心情似乎还算不错,春华问起午后的行程,瞧着天色不错,不可耽搁,鹿昭便说道,今日去一趟相国寺,我想求一道平安符。
午后,鹿昭从春水阁内出来,从小径步到院内,便见一人身着浅绿色的衣裙,她抬眸看去,那是她的庶妹——鹿苒。
鹿苒是靖安侯小妾所生的二小姐,年岁只比鹿昭小一岁,平日里深居简出,在帝京贵女里面也是相当低调,鹿苒生的倒是和鹿昭有些形似,说到底是一个父亲所育,只是鹿苒相比起鹿昭彷佛总是蒙着一层灰色的雾,不及鹿昭明艳张扬。
见过大姐姐。鹿苒俯身做了个礼。
鹿昭颔首示意,同鹿苒寒暄了两句,鹿苒心知肚明,且不说自家人,就连皇室宗亲、名门贵女哪个不是围着鹿昭转而自己呢,自己不过是用来衬托鹿昭的庶妹而已。
姐姐这是要去哪鹿苒看着鹿昭似乎已经想要离去的意思,不免还是开口问道。
啊,我今日打算去大相国寺,为母亲祈福。鹿昭道。
既然如此,妹妹我可以随姐姐一同前往吗鹿苒追问道。
这......鹿昭有些犹豫,虽说是给母亲祈福,更多的还是私心想要去求一道平安符赠心上人,鹿昭看着鹿苒,见她没有话锋一转的意思,便轻笑一声道,若也是为母亲祈福,那便一并前去吧。
两姐妹就这样一道上了马车,马车辘辘行驶在帝京的行道上,因着天色已然变好,原本萧索了几日的街道上又重新热闹起来,小贩的吆喝声都已经传入耳中。
马车停在了大相国寺,鹿昭鹿苒先后而出,相国寺香火连绵不绝,传言是帝京城最灵验的寺庙,求父母安康、求仕途顺利、求缔结姻缘,香客各揣心事,在相国寺来来往往。
鹿昭同鹿苒一并迈步进去,共同跪伏在佛像面前,听着瞧着木鱼的小和尚嘴里念叨着经文,鹿昭心里念念有词:望母亲的疾病早日痊愈、愿即将上战场的夫君平安归来。
祈愿完毕,鹿昭同鹿苒说道:我去求个签,你若是着急便先行回府,若是不急,可以稍事等我一二。
不急。
鹿苒看着鹿昭离去的背影,心里总觉得不痛快,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面上倒是一点也没有流露。
鹿昭向方丈购得一平安符,恰逢一旁摇着签子的竹筒声哗哗作响,鹿昭便也心血来潮,求得一发,她摇着签子,哗哗两声,掉落出一根签子,可是定睛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怔,上面赫然写着:
下下签大凶。
方丈瞧见了签子,似乎是有些惋惜,便让鹿昭再求一发,鹿昭摇摇头放下签筒正欲离去,那扫地僧却不合时宜地唱出一段唱词:一怒为红颜,是福还是祸但未夫郎故,深情可几许
鹿昭回眸看向那扫地僧,扫地僧不曾抬头,然后便不再说话,鹿昭心里过了个疑,终究是没有多想,便转身离去,徒留下那扫地僧在原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慨又似乎是在惋惜。
鹿昭将平安符小心收好,这便折返回去寻找鹿苒。
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