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戏啦 (1/2)
4.
世人对裴寂的描述,多是说他手段辛辣,令朝中百官忌惮,平民百姓闻风丧胆。太子对他多是崇敬,天子对他十分信任,他一言能令六品地方官迁至京城,挥手更是能让三品大理寺卿满门抄斩。
却无一人谈论他的样貌。
如芝兰玉树。
孟晚歌一边换上新的翠青色暗纹长裙,一边想着方才站在门洞另一端的裴寂。并不是被他的天人之姿震撼,而是她觉得那张脸好似有些莫名的熟悉。
可如此一人,若是她见过定是不可能忘记。
刚刚那是裴大人吧秋月细心地替孟晚歌理了理衣襟和袖子,也想起方才那两人,只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小姐您是温五小姐呢
孟晚歌倒是不奇怪。
她乖乖套上大氅,边往外走边道:既然父亲是他提拔的,他自是将家里都调查干净了。
这样一个人,并不好惹。
不过孟晚歌也无暇顾及这些,眼下更紧要的事情还是怎么对付温宜玉。
今日被那梅树林绊住了脚,没有及时发现温宜玉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现在细细想来,那梅树林实在奇怪,她们走进去时只有一条幽静的小路,后来却变成了岔开的四条路,每条路最后都能回到原点。
难道是温宜玉早发现了其中的隐秘,专程将她引到里面去
孟晚歌这般想着便与秋月缓步拐进一道弧形门洞,脚下的青石板换成了两人宽的鹅卵石小道,不远处立了一棵百年老树。晚风徐徐而过,依旧翠青的树叶发出簌簌声,竟让人心中无端升起难得的平静祥和。再往前走几步,便能看到两廊一带房屋。
正中那间是顾华章此行的居所。
由刘嬷嬷通传后,孟晚歌领着秋月走了进去。此间并不同于她和温宜香的静室,更像是一间简置厢房,一架古朴字画屏风将小室分为两间,外间放了桌椅软塌,软塌旁的小几上还摆了一只精巧的青铜香炉,其上缕缕轻烟。
难怪一进屋便能闻见一股宁静轻柔的檀香。
坐在软塌上说话的二人看见孟晚歌进来,才停住了话头。顾华章朝她招招手:宜秋来了,快些坐上来。
孟晚歌解下大氅递到秋月手中,规矩地对顾华章和王静初弯了弯身。
没等她起身,便听到上头传来王静初说笑的声音:华章,你对这些庶女们真是没话说,这京城怕是再找不出你这般的嫡母了。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只是在屋内其他两位庶女听来有些刺耳。温宜可和温宜星垂眼看着自己的鞋面,一如往常温顺不言,精巧的一双耳朵却泛起殷红血色。孟晚歌微微挑起眉梢,当做没听见一般兀自起身寻了个位置坐下。
都是自家的孩子。顾华章笑得和善。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烟灰织团花月华锦锻袍,盘在脑后的发髻用两只简单墨玉十字花钗固定点缀,在室内微黄的烛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和煦慈怜。
这话是她一贯挂在嘴边的,孟晚歌只当听听罢了。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白玉指尖拎起杯盖轻轻撇开浮在上面的茶叶,再送到唇边。
这时,有人撩开门帘而入。
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孟晚歌继续喝着热茶,只用余光瞟见面色难看的温宜玉和跟在她身后的温宜香。
二人皆是狼狈之色,特别是温宜玉。一身藕色绣蝶月华罗裙此时多处脏污,裙角更是有几处破了口子,原本规矩插在发件的蜻蜓小簪也斜斜挂在松垮的发髻上,看着实难想象方才她们经历了什么。相较之下,温宜香虽也狼狈却不至于如此不堪。
站在孟晚歌身后的秋月见她们这样也是一脸惊诧,倒是孟晚歌只悠悠放下茶杯,面上不动声色。
玉儿!端坐在上方的顾华章连忙给一旁的刘嬷嬷使了个眼神。
刘嬷嬷颔首,快步走到门外将门关了起来。
顾华章和煦的面容上几乎出现了几道裂痕,嘴角的笑终于挂不住了,眼底的担忧和薄怒浮上来:你、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所幸这屋子里只有王静初一个外人,又与她多年交好,不若温家的脸都要被她们丢光了。
想到此处,她又问道:路上可有人见到你们这般模样
听到顾华章这么一问,惊魂未定的温宜玉便想到了方才在梅树林外遇到的一行男子,脸色霎时又白了几分,豆大的泪珠一下便从眼眶里落下来。
她本就生得有几分姿色,这般模样又梨花带雨,令人见了偏生出几分怜意来。
华章,别给孩子吓着了,许是在哪儿摔了一跤罢。王静初对这个好友的女儿是十二分的喜欢,说着便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来,玉儿莫哭了,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温宜玉却哭得更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