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世,裴闻卿想较于别的男子,心思更为细腻一些。
你是不是在哭……
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再细微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沈舒幼没有应答,自顾朝床榻走去,偷偷擦拭着脸上的泪渍。
裴闻卿放下碗筷,奔过来看她。
不想让他看到,她一直侧着头,不看他,试图躲着他。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裴闻卿把头探过去,扒下她的纤细的手臂。
为什么要哭我不是都跟你道歉了……
女孩子哭,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哪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再没辙,说句话也行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我没哭……她的声音略有一丝哽咽。
是吗裴闻卿来了兴趣,那为何不敢转头来看我
不转。
沈舒幼狡辩道:我脸上有脏东西,不好看。
语罢,她便把头低下慢慢转过来,试图自己的双手解救出来。
裴闻卿眨了眨眼,缓缓蹲下身来,歪着头看:嫁给我,是委屈你了。
就你占了便宜还卖乖。
沈舒幼慢慢抬起头来,眼眶湿漉漉的,委屈极了。
她试图抽回一只手来抹眼睛,却怎么都挣脱不了他的掌控。
手…松开,疼……
裴闻卿还是不放,轻柔地揉了揉她的手腕,扶着她的手站起身过来,伸手去拂了拂她的眼角。
对不起。他又一次郑重地向她道歉。
沈舒幼没有当即回答,又自己擦了擦自己的脸。
她可不是爱哭的人,但也不知道为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在裴闻卿面前。
情绪波动频率格外明显,只要有一丝不顺心,便忍不住落泪。
她也甚是无奈。
见她始终不吭声,裴闻卿心里更不是滋味,哄人这样的事,特别是哄女人,他也是头一遭。
一番纠结后,裴闻卿张开手臂主动拥上她。
你哥哥也没跟我说过怎么哄你,我也不大会说话,你别见怪。
沈舒幼倒是没有躲闪,是根本来不及躲,就这样猝不及防被他抱上来。
下意识去拒绝,她有点害怕。
她有些紧张,左顾右盼试图缓解一下,甚是身子忍不住颤了又颤。
要不……你先把松开
双手紧靠在胸前,沈舒幼以此来抵挡来自他的亲近。
纵使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心悦已久之人,她依然感到害怕。
她至今难以忘却,来自前世被强迫与他有肌肤之亲的恐惧。
那种压迫感,那种浸入骨髓的痛,犹如蛇蝎在身上爬行,让她难以逃离。
裴闻卿哦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松开她。
是他唐突了。
那你别再哭了,好不好……裴闻卿在恳求她。
沈舒幼搁着衣服来回摩挲着自己的胳膊,轻轻嗯了一声。
他试图说点什么来缓解房间里尴尬的气氛,总之是我这个我做得不对,这次就当是我欠你的……
做错了事就得赶紧想法子去弥补,裴闻卿是这么想的。
所以呢
他接着哄道:就当我欠你一件事,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同我说,我自是不会拒绝。
一滴眼泪换一个要求,这买卖很是划算,早知道她就不擦了,再多掉几滴。
什么事都可以吗她总得仔细确认一下。
现在就要兑现了吗……
难不成他又中计了
沈舒幼摇摇头,扣了扣眼角,不能是两件吗我这眼睛里还有一点……
这是要赖上他……
沈舒幼!你别太过分了!
她委屈巴巴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带:真的还有……
就一件事,不许贪心!
裴闻提醒她见好就收,又回去继续吃饭。
-
次日。
沈舒幼一早起来赶集,她想买些香料回去送给李氏。
如今山匪已除,百花镇一片祥和,孩童追逐嬉笑于街头巷尾,欢乐笑声如同银铃般萦绕在耳边。
裴闻卿像影子一样跟着她身后,寸步不离,她有些不适应。
你不是说要给你母亲买香料吗怎么只看不买。沈舒幼不经意间提醒他一句。
别说他了,面对众多新鲜花材,她也无从下手。
她毫无头绪,本想着先看看裴闻卿买了什么,她再跟着买就一些就是。
裴闻卿知晓她心思,便直接告诉她:母亲喜欢的是沉香,此处怎会有。
沉香价格昂贵,且数量稀少,不易获得。
那就买些鲜花给她,譬如那个茉莉。她指着面前的几筐鲜花,那个茉莉穿成手串,你买回去送给她,想必会十分喜欢。
裴闻卿连忙拒绝道:母亲最不缺的是首饰了。再说了,放着盒子的金手镯不戴,戴这个做什么。
好像也是……沈舒幼指向旁边花筐,那金银花呢……买些回去给她泡茶或者做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