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烧着大地,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吉普车艰难地行驶在戈壁滩上,颠簸得像随时要散架。
潘海军紧紧握着扶手,望着车窗外荒凉的景象,心里五味杂陈。
几千里外的家乡,是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
而这里,除了漫天黄沙,便是远处起伏的山峦,一片苍茫。
"这就是我们以后工作的地方?"妻子李秀梅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她摘下口罩,呼吸着干燥的空气,不禁咳嗽了几声。
潘海军扭头安慰她:"别担心,秀梅,我们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是吗?"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但内心深处也泛起一丝不安。
出发前,他们对口支援新疆建设的热情,此刻似乎被这无情的风沙消磨殆尽。
吉普车终于停在了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前,村支书阿卜杜早已等候多时。
他热情地迎上前,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欢迎,欢迎!你们辛苦了!”
然而,语言不通成了他们交流的最大障碍。
潘海军试着用简单的词语表达谢意,但阿卜杜似乎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和警惕。
"他、他说什么?"李秀梅低声问,"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潘海军摇摇头,正要解释。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村民抱着一个昏迷的老人冲了过来,嘴里喊着什么,语气焦急万分。
"发生什么事了?"潘海军意识到情况紧急,顾不上语言障碍,上前询问。
阿卜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神情激动,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个词:"医生!医生!"
李秀梅见状,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准备上前帮忙。
然而,她还没靠近病人,就被几个村民拦住了......
"...不行!不能让她碰阿爸!"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挡在李秀梅面前,眼中满是敌意。
李秀梅尽量保持冷静,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听诊器,又指了指病人,尽量用简单的词语说:"医生,救人!"
"不行!你们这些外来人,都是骗子!"另一个村民也大声嚷嚷起来,"阿爸的病,只有巫医才能治!"
李秀梅急得满头大汗,病人的情况危急,耽误治疗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她求助地望向潘海军,却发现他也被几个村民围住,无法脱身。
僵持之际,阿卜杜挤进人群,用维吾尔语大声呵斥了几句,村民们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
他转头对李秀梅说:"他们不信你,让我看看,我会说一点汉语。"
阿卜杜简单的描述了老人的症状,李秀梅初步判断是突发心脏病,需要立即进行急救。
然而,简陋的医疗箱里只有基础的药物,没有专业的急救设备,更别提进行心电图等检查了。
李秀梅一边用有限的条件进行紧急处理,一边焦急地解释,希望能得到村民的配合,送老人去医院。
但村民们固执地认为,老人是被邪灵缠身,只有巫医才能驱邪治病。
看着老人痛苦的表情和村民们愚昧的行为,李秀梅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无奈。
夜幕降临,简陋的土坯房里没有电灯,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潘海军和李秀梅相对无言,各自想着心事。
"我们真的能在这里坚持下去吗?"李秀梅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充满了迷茫和担忧。
潘海军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一定会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他们,改变他们的生活。虽然困难重重,但我们不能轻言放弃。"
"可是,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们,"李秀梅的眼眶泛红,"我今天才明白,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语言,还有文化,还有观念..."
潘海军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别灰心,秀梅,我们会找到办法的。明天我去找阿卜杜,请他教我维吾尔语,我们试着用他们的语言和他们沟通。"
李秀梅点点头,依偎在他的肩头,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
第二天,潘海军早早起床,找到阿卜杜,开始了他的维吾尔语学习之旅。
他学习热情高涨,虚心请教每一个发音,每一个词汇。
然而,学习一门语言远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尤其是在这没有教材、没有老师的环境下......
"萨拉姆,阿达西!"一周后,潘海军鼓起勇气,用刚学会的维吾尔语向一个路过的村民打招呼,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然而,村民却愣了一下。
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你……你说什么?"
潘海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村民的笑声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他尴尬地挠挠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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