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个鸡蛋,阿南心情明显好了,恰好徐槐牵着驴靠近了地头,小家伙盯着自家的大毛驴,朝凝香笑,毛!
    男娃不会说驴就喊毛,阿木哈哈笑了起来。
    徐槐也笑了,低头逗堂弟,不用笑话阿南,你周岁的时候连毛都不会说。
    就会喊娘。
    想到堂弟周岁不久二婶就去了,堂妹卖身为奴,徐槐脸上笑意收敛。
    阿木早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站在毛驴旁朝阿南招手,阿南过来,咱们一起玩。
    阿南想去,一扭头看到毛驴后面推犁的爹爹,小家伙嘴抿了起来,又靠到凝香怀里。
    儿子跟他置气,陆成不能不管儿子,同凝香道:车里有个鸡蛋,大姑娘帮我喂阿南吃吧。
    有徐家人在场,他都喊她大姑娘。
    凝香刚要说话,阿南突然脆脆道:不!
    气呼呼瞪着陆成,竟有种宁可挨饿也不吃爹爹鸡蛋的意思。
    凝香愕然。
    陆成从她脸上察觉不对,看看驴车跟前,很快就发现了鸡蛋壳。
    儿子都快成精了,陆成哭笑不得地看向凝香。
    三月底了,午后这时候挺热的,他推着犁走了一趟,额头见了汗,一双桃花眼笑着望着她,比春光还晃人眼睛。凝香笑了笑,低头时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只见他将双手袖子都拉到了肘弯处,露出结实的手臂。
    麦黄色的男人手臂,肌肉紧绷,似蕴含了无穷力量。
    很少看外男身体的凝香觉得面颊有些热,再不敢多看。
    她呢,出来种地,穿了一身洗得有点发白的浅绿长裙,扶着阿南蹲在那儿,俏生生的,像村里常见的打碗花,很美很水灵,却又不会美到让人觉得她与这庄稼地格格不入。
    反正陆成看她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阿南,那是谁吃的鸡蛋不好直接跟她搭话,陆成拄着犁头,绷着脸问儿子。
    阿南顺着爹爹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自己吃剩下的鸡蛋壳。
    小心思被爹爹拆穿了,阿南瞅瞅爹爹,见爹爹笑了下,他笑得更欢,扭头扑到凝香怀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懂的话。
    父子俩这就算是和好了。
    陆成又看了眼被儿子逗笑的凝香,继续干活去了。
    一家人大大小小都有事情干,凝香过意不去,亲亲阿南问道:我叫阿木哥哥……想了想,还是改了口,我叫阿木叔叔来陪阿南玩好不好姑姑得去种地了,种完地秋天才会结苞谷给阿南吃啊。
    阿南茫然地看着他。
    小家伙听不懂,凝香看向地里面,大声喊弟弟。
    阿木小牛犊子似的颠颠跑了过来,跑到地头时因为脚下不平差点摔个大跟头。
    慢点走。凝香的心跟着颠了下,看着弟弟道:我去点种,阿木帮我哄阿南,你们俩就在这儿坐着,你看着阿南别让他乱吃东西就行。
    阿木很听姐姐的话,乖乖点头,一屁股坐到地上,拍拍旁边让阿南坐。
    阿南很痛快地过去了,只是小胖手还牵着凝香,一会儿都不想跟香姑姑分开。
    凝香好说歹说,指着地里保证自己不走,阿南才勉强放了人,坐在阿木旁边,大眼睛紧紧盯着凝香,生怕闭上一下香姑姑就飞走了似的。凝香走两步就回下头,看到如此紧张自己的男娃,有那么一瞬,忽然有种阿南也是她亲人的感觉。
    走到阿桃跟前,凝香再次回头看,见两个小家伙脑袋对着脑袋已经开始玩上了,她松了口气,接过阿桃手里的大碗道:阿桃去哄他们吧,姐姐撒种。
    阿桃本就不怎么喜欢干活,新鲜劲儿过去了,她笑着将碗还给凝香,高兴地去了地头。
    凝香看看旁边的新犁好的田垄,直接从半路开始撒种。种子每隔一尺左右扔两三粒,撒上了还要踩一下压到土里,凝香四五岁时就帮家里做活了,十来岁时做这个特别熟练,几乎就像平时走路一样。如今很久没做农活,刚开始她扔种子不太准,走得也慢,但很快就重新找到了感觉,一手持碗抵在胯上,一手连续地捏苞谷粒,杏眼专注地盯着田垄。
    陆成推着犁头从对面走了过来,就见她不知何时来了地里面,熟练地在那儿点种。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李氏与徐秋儿,甚至扫了一圈附近地里做活儿的媳妇姑娘们,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凝香撒种的站姿最秀气,身段也最苗条好看。
    从慢慢靠近到渐渐走远,陆成假装低头看地上,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陆成,今晚来我们家吃饭吧。李氏重新装了一次种子,见他们过来了,亲昵地同陆成道,正好昨天我们村有人宰猪了,肉还没卖完,到时候我去买点,晚上给你们做下酒菜吃。
    这是农家的规矩,春种秋收谁来帮忙干活,都得请人家吃饭,不过一般都是自家亲戚,毕竟乡下人家地不多,叫上一两户亲戚,忙个一两天就忙完了,用不上特意叫外人帮忙。
    有光明正大跟她多待会儿的机会,陆成心里乐开了花,却一边擦额头的汗一边道:不用,伯母太客气了,就这么点活儿,马上就忙完了。
    那不行,没有你帮忙,我们几口子得忙到明天天黑去。李氏坚持道,怕陆成再拒绝,她扭头问阿南,阿
南,阿南,晚上去香姑姑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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