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才出了帐篷,就有太医要围上来,要询问她关于病症之事。可那轻慢的神色,让夏宁皱着眉后退两步避开。她自知身份卑贱,但眼下这群太医还是这般瞧不起人的嘴脸,令她厌恶。耶律肃的嗓音恰好传来:"夏氏,去换了衣物再来复命。"
解了她现在的困境。夏宁应了声是,躲去一旁角落褪去罩衣、面巾,裹起来后放在一旁,请小学徒帮她处理烧毁,这才重回帐篷前。她快步连连,行至耶律肃面前。从袖笼中取出一张方子,双手递给他,像是松了一口气,面上染了分浅笑:"奴家去看了两三位病患身上红疹的分布、大小,又仔细询问了发病的症状,与奴家当年所患的一致。这是当年恩公罗先生留下的方子,奴家将方子献给大人,愿这方子也能救里面那些可怜人一命。"
耶律肃伸手结果,展开粗看一眼。并无什么太过贵重的药材。一旁的太医立马走来,"将军,能否借我一看"
耶律肃交给太医,视线仍落在夏宁身上。又是那罗先生,那位罗先生究竟是谁当年她的疫病又是从何处染上的她又病至什么地步耶律肃有太多的话要问她,却无法当着外人的面问。他愿意信一次夏氏,但也意味着在这些太医面前,要给足夏氏体面与信任,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按着这房子抓药医治。若——夏氏真能治疫成功,也必能脱去贱籍。所以,他才默许夏氏说这话,做这些事。夏宁任由耶律肃审视,神情不慌不忙,甚至还掀起视线,与他对视一眼,勾起嘴角柔柔一笑。妩媚动人。耶律肃用眼神无声警告她,夏宁才收敛了表情。他们用眼神来去了一个回合,那边三位太医已经都看过了方子,为首的太医拿着方子,抖了两下,问道:"夏娘子,这方子开的实在怪异,用量也毫无章法可言,这当真是治疗疫病的方子"
另一太医也应和道:"恕我冒犯一言,是否是娘子记错了方子毕竟方子上有十几位药材,按这用量,根本不像是一个饱读医术的大夫会开出来的方子。"
剩下的那位太医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也跟着‘是啊是啊’了两句。这三位,就差直接质问夏宁:是否是她随手写了张方子来糊弄他们夏宁抬起下颚,看耶律肃。被连番质问,她面上没有委屈、也没有恼怒之意。只是安静的看向耶律肃。她要确认耶律肃的态度。索性,他的应对并没有让夏宁失望,"夏氏,你来为三位太医解惑。"
这一句话摆明了他的立场。夏宁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眸光盈盈,道了声‘是’,那嗓音柔媚的几乎能掐出来水般。可等她一转头,看向三位太医时,眼神陡然疏离,语气听着还像是虚心求教:"大人们既疑心我这方子,我想请问诸位大人,可是有了治疫的方子呢"
那自然是没有!否则他们还在这帐篷门口吹冷风作甚!太医一脸正色道:"我等才来,尚未完全掌握疫病病情,如今只能对症开方,绝不敢开那些糊弄、祸人性命的方子出来。"
夏宁闻言,浅粉色的嘴角翘起,一派天真道:"那就是没有良方了。"
太医们被一外室如此奚落,脸色怎能好看。自有咽不下去的要开口还击。夏宁快人一步,又笑盈盈道:"可当年为我治病的先生望闻问切,才用了半盏茶时辰就定下了方子,诸位——"夏宁忽略了罗先生揪着一学徒不耻下问几日的事情,毕竟当初先生先是写了个方子出来,可上面的药材从未听过,先生这才重新拟了这个方子出来,也不算是夏氏胡言了。她顿了顿,理所当然的诚恳发问,"这一夜半日过去,一缸茶的时辰都快过去了,怎么还没写出来方子呢。"
噗嗤。不知哪个小兵没忍住。笑的三位太医脸色黑如锅底。夏宁轻轻哎呀了声,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用帕子掩着唇,微蹙着柳叶眉,杏眸水汪汪,柔声致歉:"我出生卑贱,更是没读过什么医书,若说错了还望大人们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耶律肃忍不住淡淡看了夏氏一眼。这阴阳怪气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听着更气人了。也堵得这三位太医无法跟她继续计较。为首的太医绷着脸,说道:"夏娘子既然说这方子能治疗时疫,我等也愿意一试。"
说完,招手叫来小学徒,让他按着方子,一两不差的抓药熬药。明面上是信了她这房子。实则是把责任全部推到夏宁身上。若无用,耽误了疫病治疗,陛下问罪,他们就能将罪统统甩到夏宁身上。夏宁恨不得‘不要脸’这三字狠狠啐在他们脸上。就这容人的度量,竟然也配当太医她压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动人的面庞上生出失望,笑意全然褪去,一别方才笑语吟吟的伶牙俐齿,字字用力诉道:"自听闻难民营中出现疫病,我不顾自身冒险出城,只为早一步赶来将军身边,将方子献上,为治疫出一份绵薄之力!可本该治病救人的太医们却是处处为难于我!不信我先生的方子也罢,说我一介女流瞧不起奴家也罢,分明是他们写不出方子,却还要将责任全部推到我这一介女流身上!"
"夏娘子此话何意!"
一名太医急的插嘴。夏宁的声音比他更高一分,清澈坚定的女子声音掷地有声,"他们这般推诿、欺负人!我也斗胆冒犯一句!这方子就是能治时疫,可按照这几位太医这么个治法恐怕也是效果甚微,难不成这罪名也要推到我身上不成!"
"我等治法有何不妥!"
太医怒声质问,抬起胳膊指着夏宁。气的吹胡子瞪眼。夏宁偏了视线,讥讽回问:"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诸位太医们心中不知道么"
听夏氏说的有些过分了,耶律肃才出声提醒了句。夏宁再次收回视线。方才一番话说的用力,再次开口时,气息已有些不稳,面上的嘲讽之色也显得有些浮躁,"看来诸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