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安透过相处多年的老师,懂了沉棋这‘清白’二字。
  他的清白,不止是品行端正和廉洁,还包含了对事情真相的了解,没被糊弄,明明白白,就算死,也是个明白鬼。
  他们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同样,也希望他自己不曾被辜负。
  这样,他才觉得这一辈子清清白白到了岸。
  这样的人,执拗,也骄傲到了极点。
  他的老师齐心先生,也是这样的人。
  如果老师从别处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他却是个缩头缩尾胆小怕事的人,老师才会更痛苦。
  因为对老师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有一个人生信条就是:行当行之事,做该做之人。
  眼下他勉强也算做到了,所以老师心里有许许多多对他的担心,但没有失望。
  到吃完晚饭离开,计安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但对将来的安排没有多说半句。
  非关信不信任,他若这点城府都没有,如何活到现在。
  沉棋识趣的在堂屋前就止了步,给师生俩一点说话的空档。
  穿过月亮门,计安扶着老师止了步:"您送到这里就好。"
  齐心看着这个千好万好,唯独身份称不得好的学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牢牢记着这句话,遇事别轻易把自己逼到极致,退一步去看,说不定前边就有生路。"
  "是,学生谨记。"
  "只要用得上我,随时让人来给我送消息。"
  计安退后一步深深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心托起他,朝他摆了摆手。
  走了几步,计安停下脚步回头,见老师仍留在原地看着他。这次见面他才发现老师瘦了许多,向来弥勒佛一样的老头儿,干巴了。
  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齐心再次摆摆手,目送他离开视线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背着双手回转,背看起来有些佝偻。
  这条铺满荆棘的路,难走啊!
  但愿,不需要人命去填。
  ***
  宫中。
  皇帝衣裳凌乱,靠躺在一具赤身裸休的温热身体上,神情间有些癫狂。
  "真当朕不知他有何居心可笑!太可笑!他有什么齐心沉棋清欢再把他外家算上,清欢的外家也算上,把天下所有读书人全算上,能奈我何"
  皇帝大笑:"当年阿兄正值壮年,身边还有那么多父皇留给他的得力干将,最后又怎么样不还是死在朕手里!"
  贵妃把酒盏送到他手里,伏在他肩头吐气如兰:"他会不会藏了什么后招"
  "他要是走武将路子,朕多少还要费点心思给他。可他偏走的文人路子,秀才造反,三年难成。就算是朕给他机会,他也掀不起什么浪头来。"
  皇帝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手不老实的按着身下的人一顿蹂躏。
  贵妃伏到软榻上笑眼看着,待他泄了这一时的劲才又道:"妾记得皇上曾说过,先皇是国师的弟子,他会不会是得了国师的支持"
  "你当朕没想过"皇帝重重往身后一靠,身下的人忍着剧疼一声不敢吭。
  "国师离开京城那会朕才十岁,而今朕都五十了,算算年纪,他如今已有八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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